張邦安乾笑一聲,道:“小娘子放心,這世上很少有人像我這樣既聰慧又好奇,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不會說出去的!只是嘛......”
他停頓了一下,涎笑道:“這事要想絕對保密,得讓你我是一家人方可穩妥。你想啊,哪有做女婿的,會害娘子和岳丈一家?”
“你...你...無恥!給我滾出去!我蘭錦心行的正、坐得直,這事就算鬧到官府那我們也不怕!”蘭錦心終於被他的話激得怒不可遏。
反倒是蘭大亨不似剛才那樣激動,他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道:“哎喲!原來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呀!
你也不瞧瞧,咱們蘭家起居用度是什麼檔次?那可都是金銀財寶堆出來的呀!就你那鄉下土地主的財力供養得起咱家蘭小娘子嗎?”
張邦安從進蘭府起,就感受到蘭家財力雄厚,樓閣亭廊無一不是精雕細琢,椅桌凳幾無一不是料工俱精,就連下人們的神情氣質、衣著打扮都顯得是大家風範,相比較自己在東光縣附近那些產業實力,自己確實有些自慚形穢。
他為自己強打著氣,冷哼一聲道:“話雖這樣說,你看那林中的毒蛇多厲害,可被捏住了七寸照樣任人宰割,多少權貴富豪之家,哪家不是因為惹了事呼啦啦地倒如朽木。
正因為蘭家家大業大,更不應該因小失大。箇中得失,你們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我住在四海客棧天子一號房,給你們三天時間,想清楚了便來找我!記住了!就三天!”說完,他拂袖而離去。
蘭錦心猶自氣得渾身發抖,蘭大亨上前安慰道:“小娘子,別擔心,他是條瘋狗,他的話能有幾分真?”
蘭錦心美目含淚,轉頭問道:“大亨叔,那晚花二十四兩金子買咱們手帕的人真沒看清楚長相?”
蘭大亨苦苦思索了一番,無奈地搖搖頭,道:“那時路邊燈火昏暗,那人又是背對著燈光,實在沒看清楚長什麼模樣。只是留了個李雷的名字。”
蘭錦心緩緩地道:“天下之大,叫李雷的人多如牛毛,買帕還玉的事又難以讓人置信,如果金鋌真與殺人越貨的賊寇有關,咱們很難說得清楚。
唯一有底氣的是,咱們真與賊人無甚瓜葛,沒有真憑實據,官府很難將我們定罪。”
“小娘子說得對!”蘭大亨安慰道,“這張邦安是個鄉下人,到了天子腳下的東京城,估計上哪告首都摸不到門路,他也就是想嚇唬嚇唬咱們,敲一筆錢財,不必過於擔憂。咱們穩坐釣魚臺,就不上當!”
兩人又小聲商量了一番,定下了不予理睬的對策,方才回屋歇息。初幾日,兩人還為此事心神不寧,又過了幾天,見張邦安未找上門來,便將此事淡忘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事情真如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嗎?
夏日炎炎,馬蹄錚錚,程風騎著一匹快馬一路向南疾行,恨不得插翅飛到江寧府。
誰想到天公不給力,行到京東東路淮陽軍時,正趕上大雨連綿、淮河氾濫,漫延十餘州縣,東西數百里汪洋一片,盡成澤國,車馬不得透過。
他找人打聽了路程,不得已轉而向西到宿州,再南下濠州,再向南,打算至江州轉乘舟船,沿著揚子江順流而下到江寧府。
待他輾轉趕到江州城時已是七月十七日,此時正好過了午時,肚中飢火中燒,正要尋個打尖處,卻見前面十字街頭人頭攢動、接踵摩肩。
兵丁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在一旁看管約束百姓,彼此間還不時傳來喧譁爭執聲。
“不知前面發生何事?算了,躲開些罷,免得惹禍上身。”他心中有事,無意前去看熱鬧,免得惹來麻煩,耽誤行程。
沒想到,身旁一兵丁一把攥住他胯下馬的韁繩,呵斥道:“下馬!下馬!你這人好不曉事!蔡知府監斬反賊,你這沒眼力見的漢子還想騎馬衝撞法場?!”
“法場?!”程風不欲多事,聞言趕緊下馬,賠笑道:“軍爺,小的外地路過,不知前面是法場,衝撞了則個。”
那兵丁見他言辭客氣,口氣也緩了下來,擺擺手,“知道就好,且去別處過一過!今日不同平時,監斬的是反賊宋江,勾連著梁山泊強寇,不可等閒視之。”
“宋江?!”程風聽了心中又是一驚,抬頭看那申牌,上寫道:“江州府犯人一名宋江,故吟反詩,忘造妖言,結連梁山泊強寇,通同造反,律斬。
犯人一名戴宗,與宋江暗遞私書,勾結梁山泊強寇,通同謀反,律斬。監斬官,江州府知府蔡某。”頓時確信不疑。
他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