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這番話很對眾人胃口,特別是一句大碗吃酒肉、大秤分金銀,這都是在座諸位的人生理想。
且不說分金銀,對於肉類脂肪和高階蛋白質攝入不足的窮苦人家來說,能大碗吃酒肉就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乎,眾人欣然舉杯共飲,言笑晏晏。
放下酒杯,再說上幾句閒話。穆家已安排好船隻,眾人送程風出了莊便止了步,宋江卻依舊扯著程風的袖子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令晁蓋想插話都插不進去。
程風見出了莊門,轉身抱拳對眾人道:“晁哥哥、宋哥哥,各位好漢請留步,不必遠送,擾了大家吃酒,本來就過意不去。程風在此別過了。”
晁蓋笑道:“賢弟別忘了上梁山找咱,大家都等著你前來入夥!”
程風點點頭,懇切地道:“一定一定!”
宋江卻流下眼淚,泣不成聲地道:“小人宋江,若無兄弟犯險相救,和戴院長皆死於非命。今日之恩、深如滄海,如何能報答?容我再行幾步,送兄弟上了船,方才安心吃酒。”
程風心道這宋黑子真有收買人心的手腕,言行舉動均勝過晁蓋一頭,若不是自己穿越而來,早知道他擅長這套,也得被他感動得痛哭零涕了,忙挽住宋江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尊兄不必遠送。”
宋江卻如趕著去當新郎一般,掙扎著黑胖的身子執意往江邊去,眾人拉勸不住,程風最後也只得依他。
程風牽著馬,兩人邊並肩走著,邊說著閒話,身後跟著個漢子,挑著一副擔子,裡面有程風的行囊和穆弘贈送的酒水、食盒。
漸漸的,聞到一股溼潤的魚腥味,抬頭一看已到了江邊碼頭,此時已是紅日平西,夕陽映照下,青石板砌成的階梯,漸漸伸到火紅的江裡。
這裡是江岸向裡凹進去的一段,江水平緩幽靜,清澈見底,機敏的刁子魚在淺水處覓食嬉戲,游來又游去,皆可計數。
一條舢板被一條麻繩拴在岸邊,船頭豎一枝竹篙,船老大正蹲在船頭等著,見莊裡有人過來了,忙站了起來,將跳板放下固定好。
這條平底舢板圓短船形、首尾稍狹,甲板上建有屋棚,船舷用木板交錯釘成,整個船體遍佈排釘,桅、篷、舵、櫓、錨、帆、篙以及索具等行船裝置一應齊全,一看就是適合遠行的船隻。
程風對宋江道:“天色將晚,哥哥趕緊回莊裡吧。”
宋江卻從袖子裡取出一錠十兩金子,送與他。
程風忙推辭不受,說道:“宋兄,盤纏我自有,不必破費。”他心中暗暗一笑,宋江的手段通常就是一拜二哭三送銀子,軟硬兼有、精神物質雙管齊下,這套手段倒是非常管用。
宋江強塞到他手裡,道:“賢弟不必多慮。你若推卻,我便不認你做兄弟。”
程風反而笑道:“宋兄不必見外,我若收了,那便是拿你不做兄弟。”
誰料,宋江揚手將這錠金子扔到船上,佯怒道:“這金子你不收也得收,這是哥哥的一片心意。”
好吧,你上趕著給我,老子就拿著了,還有嫌錢少的人嗎?
程風只好笑納拜謝,宋江臉上頓時轉陰為晴,拉著他的手拍了拍,肅穆地道:“賢弟,今日若非你,你哥哥我真的就一命嗚呼了!這救命之恩重如泰山啊!真不知該如何相報。”
得!怎麼車軲轆話又扯到這上面來了?還有完沒完?程風有些無語,又見他漆黑肥厚的手在自己手背上輕拍著,突然感到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假借提鞋跟,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出來。
提完鞋跟,他強壓著心中的不悅,起身微笑著與宋江應承,“哥哥言重了!今日能救哥哥和戴院長出來,是眾好漢一塊協力拼命的結果,不必如此感念程風。”
宋江朝四下瞟了一眼,見近處無人,壓低了聲音道:“賢弟,你真以為晁蓋帶著諸頭領是來救我的嗎?”
程風聞言,心頭一怔,詫異地看著宋江,心道:“宋黑子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嗎?”
宋江冷哼一聲,道:“我看,除了你和鐵牛,其他人要不是來存心看我掉腦袋,要不就是還被矇在鼓裡!”
“尊兄,何處此言?”程風看宋江不像開玩笑或發神經的樣子,心中的確有些疑惑。難道劫法場這事還有什麼錯綜複雜的內幕嗎?
宋江面沉如水,低聲道:“賢弟,你...你的心思太簡單了。我且問你,你去救我時,為何不殺別人,偏殺那倆劊子手?”
程風理了理馬的鬃毛,側臉笑道:“那兩人對你威脅最大啊!他們負責砍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