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因前段時間的大敗而一臉憂色,正在軍帳中與劉法、劉延慶等人商議如何上奏聖上、報告戰事、釐清責任。
王厚給他送了千兩黃金,求他多多保全,他正琢磨如何措詞為其周全,卻聽到衛兵報告,說出使回鶻國的使團回來了,便立即扔下手中的筆,傳令召見曲端,瞭解出使結果。
他見曲端滿面春風地步入帳中,便知道與回鶻國結盟的事有戲了!
曲端下跪行軍禮,他哈哈一笑,忙上步將其扶起,拍拍肩膀,攜著手關切地道:“正甫,一路風餐露宿,吃了不少苦頭吧?我看你都瘦了!回來好好調養歇息一段時間!”
高手就是高手,童貫明明特別想知道出使結果,可他第一句話偏偏不談正事,而是噓寒問暖,關心下屬的身體消瘦與否。
“童相......”曲端聽了童貫的話,心中暖洋洋的,再想到自己差點餓死在懸崖上,心中感觸萬千,竟然一時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坐下來慢慢說。”一旁計程車兵忙搬上坐凳。
曲端哪肯坐,穩了穩心神,調整了下情緒,按照準備好的說辭,娓娓道來。
“童相,我們使團一行十四人,從宋國出發,千里跋涉,出使回鶻,來回歷時四個月,最終不辱使命,與他們達成了合攻夏國的結盟協議!這是回鶻國回覆的國書。”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金管雙手呈上。
一旁伺候的貼身中官顧悝忙將金管接了過來,開啟火漆封口,從管中取出一卷絲帛來,展開給童貫看。
童貫雙手將帛書接了過來,前前後後看了兩遍,笑容更盛,朗聲道:“哈哈!好!好!本官沒看錯,你小子是個幹才!”
他確認使團出使成功後心情大好,這樣在給聖上的奏章裡就可以加上大大的功勞一件,稍稍可以抵消點前番損兵折將的過錯。
他又隨口問了句,“出使一路上還順利嗎?回鶻國態度如何?可遇到什麼困難?”
曲端忙答道:“頗有些波折,先是副使程風途中離隊,再是回鶻國上下遲疑,久久不給答覆,最後是歸國途中遭遇夏國人截殺。
全團十四人,只有我和程風兩人全身而退,途中困於危崖,差點見不到童相了!”
童貫略一沉吟,眸子裡精光一閃,“你剛才不是說程風途中離隊,怎麼後來又和你一起回來了?”
“在夏國與回鶻邊境處,他執意救一路人,與我發生爭執,下官強調要以國事為重,不要輕易招惹當地土人,他為此負氣離隊,後在回鶻國又主動找到驛館尋求歸隊。
說來慚愧,這番出使順利還多虧了程風!他救的那人是個大商人,在回鶻國頗有人望,靠著那人在回鶻上下斡旋,大大助益了我們完成出使任務。
可謂好人有好報!程風此番居功至偉,雖然擅自離隊,有違軍紀,但功過相比,功大於過,小將特為他請功,還請恩相論功行賞時多多考慮。”
曲端說這番話看似簡單,可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包含著他的多重考慮。
一來,他是使團的首領,不管程風怎樣表現,那也是下屬應盡的本分,他有底氣讓這出使成功的第一功勞會落在自己頭上,而且還能落一個推功薦賢、胸襟寬廣的好名聲。
二來,不經意間把程風犯的過錯給抖落出來,功是否大於過,那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讓童貫考慮定奪去了,畢竟以下犯上,擅離職守,在軍中可是大忌。
三來,話裡還藏著更陰險的陷阱,等著讓程風往裡跳呢!
“程風救的什麼人?又找回鶻國的什麼人疏通的關係?”童貫似乎也來了興趣。
他迫切希望能在回鶻國找到可靠的親宋勢力,加以經營扶持,從而影響回鶻國外交政策,確保他們在夏國西邊不斷製造麻煩,從後方對夏國進行騷擾牽制。
曲端一臉愧色,“額,這個小將不甚清楚,當時我在明處,被軟禁在驛館,程風在暗處,能夠從容地奔波聯絡。後來我也問過他,但他語焉不詳,也沒說太清楚。
他現在就在帳外候著,不如我讓他進來詳細跟童相稟告?此番他出力甚多,童相親自接見他,對他來說也是莫大的光榮和獎賞!”
童貫心中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腹誹道:“敢情你這使節啥都沒幹呀?”
他臉上卻波瀾不驚,依舊帶著春風般的微笑,“恩!有道理!由此可見曲將官的胸襟!那就讓他進來說話吧!”
曲端快步走出營帳,對在外站著的程風招招手,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