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浩見此一幕卻是越看越氣,自己女兒做出這樣的事來,不辭而別、不告而奔,這就輕賤了自己的身份。
在他眼裡,種魚兒雖然不習琴棋書畫、不好女紅刺繡,調皮膽大一些,但始終是小孩子貪玩的天性,從來沒有過一個人離家出走這麼久!
更何況還是追著一個青年男子而行,到後來竟然還和人家睡在了一起!這成何體統?!
一定是程風這個浪蕩子搖唇鼓舌、巧言令色,騙惑了自己不諳人事的女兒,否則她絕不會幹出辭傢俬奔的事來!
眼下他還在自己面前一副滿不在乎、有恃無恐的樣子,這完全是對種家、對自己一種藐視!
更氣惱的是,他還假惺惺地安慰魚兒,裝出一副體貼的樣兒來,魚兒偏還聽信他的話,自己怎能不憤怒?
本來,種浩在來的路上,也不相信種魚兒真會和程風有過什麼苟且之事,他只是想借機把事情鬧大,將程風趕得遠遠的!
因為他深切地感受到來自程風身上的危險氣息,如果繼續讓他們交往下去,看這個樣子,魚兒很有可能真會被他誘騙到手,甚至會失了身子,那樣就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的餘地來了。
種家的寶貝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來路不明、身份低微的低階軍官,這是他難以接受的。
種浩他知道种師道對程風一向比較賞識,這在他眼裡看來,這只不過是自己父親老糊塗了,被程風這個滑頭的傢伙所矇蔽。
正如此,更要在種老爺子回來之前,將這兩人的萌芽扼殺掉!
種浩見程風絲毫不怕威脅,以為他吃軟不吃硬,便又換了一副嘴臉,“程風呀!這話說回來,你呢,與我父親有著師徒情誼,咱們也不能把事情做絕,是不是?
咱們雙方給個臺階下,各讓一步。我呢,對之前的事情過往不究、就此打住。
你呢,也體諒體諒我這當父親的心,我們家魚兒還小,天真單純,以後不要纏著她了,好不好?”
程風不覺也有些惱了,略一拱手,冷冷地道:“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種相公的心情,程風是理解的。只是今天有些話得當面說清楚了!
其一,種魚兒私自跑了出來,我們使團在半道碰見了她,不可能派人將她再送回去,所以只能跟著我們一路前行。
出使回來後,我因為公務纏身,一時走不脫,否則,我早就將她護送回府上。
所以,不是我想纏著她!只是因為諸般種種,事情自然發展成這樣。
其二,我視魚兒如妹,一路上多加照拂,但舉止有節,並未失禮。
至於被人潑髒水的那件事,我剛才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不再贅言。
在這裡,我對天發誓,我和魚兒之間清清白白,此言若失實,讓我身中亂箭、死於陣中。
如此,你種浩再不信,我也無可奈何,只能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而已。
其三,為人父者,自當信任自己的子女。父慈子方孝,哪怕世上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你的孩子,汙衊你的孩子,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你做父親的必須相信他、欣賞他!
否則,你的孩子飽嘗著這種被質疑、被拋棄的痛苦,只會對你失望,對你怨恨!”
種浩越聽越煩,但他也知道程風句句在理,無從反駁,忍不住怒道:
“哼!怎樣當父親,老夫用不著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來教!魚兒,過來!體面都讓你丟盡了!跟我回家,如何發落你,等你阿翁回來了自有定奪。”
程風依舊不依不饒,繼續道:“其四,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鍾情。
退一萬步說,即便種魚兒喜歡上我,那也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當父親如果真的憐惜她,有必要這樣罔顧事實,粗暴地詆譭、羞辱自己女兒嗎?”
程風如此大膽不忌,一句句話像把刀子一樣插在種浩的心上,他氣得脹紅了臉,用顫抖的手指著種魚兒,厲聲問道:“你說,你說實話,你真喜歡上了這個混賬東西?”
種魚兒羞紅了臉,低頭不語,一顆芳心撲通撲通地亂跳,她哪裡會想到程風會如此直截了當地說起自己喜歡他,哪裡會想到父親會如此直截了當地質問自己。
她很想說將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但她此時羞於出口、也不敢出口。
的確,當青春漸漸甦醒的時候,每個女孩都會有自己喜歡的人出現,只是大多數女孩都會將這份令自己臉紅的愛戀隱藏在自己的心底,更別提敢當自己父親的面說出來。
多年以後,當她回憶起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