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剛入定不久,就有侍從輕輕喚醒他,“可汗,可汗,庫尤木杜慕闍有要事求見。”
喝裡可汗無奈地嘆了口氣,費力地睜開雙眼,慢慢坐了起來,抬手道:“讓他進來說話吧。”
心中隨之冒出大大的問號:“這每年的圍獵都是皇室內部的人參與,與教派無關,這摩尼教慕闍此時大老遠地跑過來又是何意呢?他不是剛從別失八里回哈剌火州了嗎?”
隨著庫尤木杜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喝裡可汗的臉上一掃剛才的疲憊和睏乏的神情,恢復了他那至高無上的皇者風範。
庫尤木杜一進車帳,便跪地不起,顫聲道:“可汗,臣有罪、臣惶恐,特向您請罪。”
喝裡可汗一臉困惑,庫尤木杜也是身份極重的人,平時在朝堂上都不會行此大禮,忙上前將他扶起,“快起來說話,此話從何說起?庫尤木杜慕闍忠心為國、殫精竭慮,何罪之有啊?”
“前幾日,可汗徵詢我的意見,是否與宋國結盟攻夏,臣藏了私心,想到中原帝國對摩尼教徒不善,便建議拒絕宋國的使者。
但回到家裡後,我輾轉反側、思慮再三,覺得自己雖是摩尼教慕闍,但也是回鶻國重臣,不僅要為教說話,也要為國考慮。”
庫尤木杜語速極快,一口氣說完上面的話,稍微喘了口氣,平復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接著道:
“放眼四周,能把摩尼教尊為國教的,現在也只剩下咱們回鶻國了。
漢人有句話叫,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假如回鶻國不強大,甚至被滅亡,摩尼教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因此,這國與教,孰輕孰重?孰先孰後?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等臣想清楚這點,再考慮宋國使者提議的事,心中悔恨不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出錯了主意!
所以連夜從火州城跑過來向可汗請罪,與可汗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