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神情凝重,將手搭在殷烈天的手腕上,稍一使勁按壓,便喜道:“有救!有救!陽氣尚存一息,只要有陽氣在,就可以醫治。”
說完,他開啟隨身攜帶的藥囊,從裡面大小各異的刀具裡取出三柄,吩咐湯隆取來一個乾淨的鐵鍋和一個炭爐,將鐵鍋裡水煮開,隨後將刀具放在沸水裡蒸煮。
又取出曼陀羅花、火麻子花粉末,稱了三錢出來,用熱酒送藥服下,不多時殷烈天便昏昏如醉。
安道全見時機已到,便挽起袖子,將手在熱水中洗淨,取出刀開始剜割殷烈天背上的腐肉,清除毒膿,前前後後竟然割下小半碗紫黑色的爛肉來,待將腐肉膿瘡清理乾淨,大冷天裡他的額頭上已滲出汗來。
他查驗已清理完的創口片刻,最終長吁一聲,“哐當”一聲將手中的刀丟進盆中,隨後將手洗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從藥囊裡取出一個小葫蘆,倒出一些黃白色的粉末,均勻地撒在創面上,據說是其祖傳的秘方金玉清瘡散,專治熱毒瘡腫,每有奇效。
隨後他讓湯隆去藥鋪抓些大黃、黃連、黃芩、黃柏、野菊花來,熬煎出濃汁,塗抹在殷烈天腳心湧泉穴,以清熱解毒,消腫散結。
待麻藥藥勁過了,殷烈天悠悠醒來,頓時感到背上的創面疼痛難忍,他到底是條鐵漢子,緊咬著牙關,脖子上青筋凸顯,始終未吭一聲。
持續的疼痛讓讓一夜未閤眼,到第二日方才好了許多,高燒退了下來,開始喝了些稀粥,人也有了些精神。
又過了五、六日,他背上的創口開始結痂長合,慢慢地也能披著衣服下地緩慢行走了。
程風見了,心中大為放心歡喜,暗中思忖,這些日子,既辛苦了安道全,也叨擾了湯隆和鐵匠鋪的夥計們,眼看著就要進入冬月,自己上街整治點好菜,犒勞犒勞大家。
心中想著這事,便信步出了門,一抬頭便見那名姓史的屠夫在對面肉攤上忙乎,打算就近買點豬肉和豬下水。
他走近了,笑吟吟地道:“店家,給我來半扇豬肉,豬腸、豬肝、豬肚各來兩副。”
“好勒!”史大海正低頭切割著肉,聽著來了個大主顧,要的肉還不少,笑呵呵地抬頭望去,見來人竟然是程風,有些意外,也有些心虛,表情不禁略微一僵。
但訓練有素的他很快反應過來,恢復了正常的神情,帶著市儈的笑容,道:“客官好大手筆啊,不過俺這是小本買賣,您這一下子要半扇豬肉,我得現宰頭豬,待把肉分割利索了,怎麼地也得晌午了。還請您略微等一等,過會再過來。”
可惜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自有強中手,程風何等精細的一人,史大海這轉瞬即逝的古怪神情完全被他看在眼裡。
“沒事的,我就在對面的湯記鐵匠鋪,你整治齊全了,送過去了就行,我先給你把錢付了,你放心好了。”
程風往案板上丟下二兩銀子。“別找零了,多的部分,你看著加點肉吧。”
史大海一手按著豬肉,一手持著尖刀,堆笑道:“好勒!客官放心好了,我史大海從來不會缺斤少兩,保證給您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此時一頭豬的價格大概是兩千錢,程風給的二兩銀子值一千五百錢,買半扇豬再加些豬下水綽綽有餘。
程風一邊往回走著,心中卻泛起疑問,他本來覺得史大海有些面熟,再加上剛剛史大海甫一見到自己的反應,他頓時斷定這肉鋪老闆不簡單。
他這時使了個既簡單又焉壞的招兒,猛地回頭望去,卻見史大海正盯著自己的背影,見自己轉了過來,趕緊將頭低了下來,神情有些慌張。
“哼!跟老子玩陰的,你們還嫩了。不過這肉鋪老闆究竟什麼來頭呢?自己在哪裡見過這胖子?”他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回到了鐵匠鋪。
進了鐵匠鋪,他正好碰見了迎客的王叔,他將其拉到一旁,低聲問他,“王叔,對面肉鋪的店主你熟嗎?知道他的來路嗎?”
王叔見他問得古怪,也是吃了一驚,眯著眼,想了半晌,道:“他名叫史大海,在咱們店打過刀具,聽口音似乎是汴梁那塊的,在對面開店也快兩年了。
為人倒是勤快和氣,每次去他家買肉都殷勤的很,所以生意挺紅火,和街坊鄰居們關係都處得不錯。其他的,倒是瞭解的不多。”
這話聽著沒什麼毛病,程風眼中卻精光一閃,“王叔,您是說他在對面開店不到兩年?”
“對!他這肉鋪開得不算早,也就是你和殷老爺子來我們鐵匠鋪後不久。”他自己說到這,彷彿也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