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4章 迷惑愚者

鄧元覺心中猶如天崩地裂,他從來只是虔誠地信仰摩尼教,卻未能從教義傳播延續的角度去思考比較各種宗教,也未敢想過還可以更改變通教義。

反而是程風這種置身事外的人,才會大膽地去看全貌、細比較,提出質疑。

他思慮半天,他忍不住質問道:“按你所說的去篡改教義,那還是摩尼教嗎?”

程風忍不住笑道,“那不是尊崇明尊的摩尼教嗎?您是願意供奉明尊的人越來越多,還是越來越少?凡是以這個為檢驗對錯的唯一標準,您就會想明白了。

假如頑固不化、抱殘守缺,到最後沒幾個人信仰摩尼教了,沒幾個人知道明尊了,那這種正宗的摩尼教還有存在的意義呢?”

他倆的關係比較特殊,彼此是對方的救命恩人,天然地有著一份信任和感激,有這一層關係在,程風才無所顧忌,暢所欲言。

鄧元覺緊鎖著眉頭,一臉糾結和困惑,他自己對摩尼教教義非常精通,程風所說的弊端一提他就明白,稍加思考,便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一語中的、針針見血。

但讓他從此改變教義,偏離心中原有的遵循,一時還難以接受。人最難的就是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過去,對此他還需要反覆斟酌考量。

程風知道欲速則不達,也未再逼迫他,把火爐上的陶壺端了下來,往杯子裡倒了一杯水,吹了吹,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半晌,將陶杯放下,緩緩地道:“法師,茲事體大,毋庸著急。你可以隨便找幾個嘍囉問問他們,瞭解一下他們對摩尼教義的看法,便知程風所言非虛了。

假如有一天,您能按照我所說的四個原則去改造摩尼教,我相信新摩尼教的信徒會聚者景從,首先咱們少華山上下都會皈依您門下,其次華州四郊八縣,乃至西北各州都會有大批信眾。”

鄧元覺聽了這番話,眼皮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一抹嚮往的神色轉瞬即逝。

誰的心中都有抱負,誰的心中都有理想,誰都希望自己短暫一生能有所作為,從而被人認可、有所價值。

程風也期待有這樣一天,他並不是對摩尼教有多虔誠,只是報以功用的態度對待它。

他相信不管社會進步、科技發展到什麼時候,宗教信仰總是不必或缺的,因為死亡和不幸是永恆存在的,人難免一死,且命運又不可捉摸,病痛、意外和失敗帶有一定隨機性和偶然性,彷彿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掛在人類頭上。

只有宗教才能化解人類對死亡的恐懼、對不幸命運的接受,更加坦然乃至積極地活下去。

他不在山寨中推行新摩尼教,自然會有道教、佛教甚至***教的教義來佔領這塊精神陣地,那為什麼不搶佔先機呢?主動去掌握教義的解釋權,從而有利於自己呢?

宗教與法律、道德、禮義一道組成天道,道德約束弱者、法律規範強者、宗教迷惑愚者、禮義掌控智者,只有最強者才能掌握四者的解釋權。

在人群中中基數最大的是智識未開的愚者,所以宗教的作用不可小覷,這也就是為什麼歷史上的底層起事多要藉助宗教、迷信的力量,如陳勝吳廣魚腹藏書、篝火狐鳴,劉邦醉斬白蛇。

就連朱元璋也是依靠明教的力量,成為了屌絲逆襲的典範,其本人深知這些秘密宗教的威力,所以一坐穩江山便翻臉不認人,下令禁止摩尼教的傳播。

程風還藏有一點私心,他希望鄧元覺能透過教派領袖的角色參與到少華山寨的改造和發展中。

畢竟自己此去梁山,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回來,韓世忠等人是否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和打算去執行,他沒有完全的把握。

雖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況彼此都有過命的交情,但時易世變,人心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很難得知。

現在他所謀劃的事關乎國運人命,不是請客吃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文質彬彬、溫良恭儉讓;也不是古惑仔手提西瓜刀、友情歲月叱吒江湖,那樣熱血上腦、意氣用事。

必須在權力架構、制度設計上考慮周全、積極平衡,向最好處爭取、向最壞處打算,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樣更加有利於情誼長存。

如果鄧元覺能有一些話語權,他就能對西軍諸位形成制衡和監視,自己透過韓、鄧兩方面渠道得到的訊息,進行相互印證,才能確保少華山的經營不脫離自己的掌控。

程風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告辭,肅然道:“法師,程風這就下山去了。以後我每個月也會與您書信聯絡,煩請將您所見到的山寨情況告之與我。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