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即耳布見也火耳立布對自己的話充耳未聞,一種被藐視的感覺騰騰而起,“入他娘!這小子竟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造反了!”
他大踏步上前去,掰過也火耳立布的肩膀,正要喝罵一番,沒想到面前的人猛地一轉身,一道刀光就向他的頸邊襲來。
虧得吾即耳布身體精瘦,反應敏捷,他情急之中向後一仰,堪堪躲過了眼前的這一刀,但突然感覺腹部一涼,隨後一陣劇痛襲來,低頭一看,自己肚子上一柄尖刀沒柄而入,已被捅了一刀。
疼痛讓他的身體無力支撐,只得向後倒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才看清楚這穿著也火耳立布衣服的人竟然是原本那關在鐵籠中的中年男子,他左右手各持一把解腕尖刀,左手刀上正滴著自己的血。
“那籠中的人是誰?”吾即耳布掙扎地向牆角瞥去,仔細看看那人的身形,便知道被關在籠中的是也火耳立布,看那樣子應該是已經死了。
他心中一陣悔恨,下地窖時咋不看細緻點,否則不至於自家陰溝裡翻船。
“這原本關在籠中的男子是怎麼逃出鐵籠的?!”可惜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了,他正疑惑著,便眼前一黑,暈死過去,等待他的是失血過多、心臟停跳的命運。
酒真布是個大黑胖子,他見原本關在籠中的人竟然穿著也火耳立布的衣服,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面露猙獰、滿臉仇恨,並且一刀便殺死了吾即耳布,心生恐懼,大喊一聲,轉身就往外跑。
這時,木案下面突然伸出一隻長腿,將他絆倒在地。
“籠中人”欺身向前,一屁股坐在酒真布腰上,手裡兩把尖刀此起彼落,插得“噗噗”作響、鮮血四濺,他掙扎喊叫了幾聲便嚥了氣。
程風從木案下爬出,一把拽住幾近瘋狂的“籠中人”,對他喝道:“夠了!已經死了!別忘了上面還有一個人吶!”
“籠中人”抬頭看了看程風,虎目蘊淚,紅紅的眼中充滿了感激之色,隨後,起身握刀隨程風向地面摸去。
兩人爬上木梯,向上推了推木蓋板,卻發現木板紋絲不動!
“我去!什麼情況?!難道被店家關在地窖裡了?”程風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黑暗中,梁汝黑牽著狗,正撞撞跌跌地向北塞山中奔去,他心中又驚又怒,沒想到自己終年打鷹,竟讓鷹啄瞎了眼。
若不是自己留在客棧地面將客房檢查一番,沒和吾即耳布、酒真布一塊下去,自己現在也是身首異處、在劫難逃。
回想起酒真布的慘狀,他便不寒而慄,剛才他聽見地窖內隱約傳來慘叫聲,趴在地面,開啟蓋板一看,只見原本關在籠中的男子騎在酒真布身上,亂刀紛飛,幾乎將他插了幾十個窟窿。
吾即耳布躺在一旁,腹部被鮮血染紅一片。旁邊還立著一男子,他認出來正是下午來歇腳的商隊中一人,必定是此人搗的鬼!怪不得他的同夥都已紛紛離開,原來是為了不受他的牽連。
幸虧自己反應快,將一旁的櫥櫃拉過來將蓋板壓住,哼!待我找石革阿立嵬族長搬來救兵,這兩人便是待宰的羔羊!我得親手將他們倆身上的肉,一刀刀片下來,方解心頭大恨!
直娘賊!這幫商隊真狠!竟然將馬廄裡的馬全部帶走了!導致自己大半夜裡還得步行搬救兵,幸虧自己對這條路十分熟悉,閉著眼也能走過去。
得快點啊!要是讓這兩人跑掉了,這仇就沒法報了!想到這,梁汝黑不由加快了步子。
程風站在木梯上,弓著腰,調勻氣息,蓄足了勁,將所有力量凝聚在肩頭,膀上兩塊兒碩大的肌肉不停地蠕動和膨脹,用後背死命頂著木蓋板。
“呀!”木蓋板抬起了一條縫,但人站在木梯上始終是使不上勁,一口氣一洩,蓋板又重重地壓了下來。
“籠中人”替下程風又試了試,也以失敗告終,僅憑人力根本沒有辦法將木板頂開。
程風目光四處逡巡著,希望能找到什麼有所助益的東西,可地窖內除了木案、刀斧,就是水缸、繩索、鐵籠。
突然他眼睛一亮,奔過去,“噹噹噹!”幾下,用斧子將木案的一條腿砍了下來,再將大水缸一斧子砸破,撿出一塊塊瓦片來。
他將三尺多長、小臂粗的木案腿和一摞瓦片遞給“籠中人”,吩咐他道:“拿著,待會我將木蓋頂起一道縫隙,你就將瓦片塞進去,頂起一寸,塞上一片,只到縫隙擴大到能將木案腿塞進去為止。”
“籠中人”點點頭,一臉疑惑,旋即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