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忙將手撒開,程風迅疾一刀,自對角線向紗巾一刀劈去,“嗤啦!”柔若無物的紗巾被凌空分成兩片,輕輕地飄向地面。
扈三娘見了這精妙絕倫、威力無比的一刀是又驚又喜,小手捂著櫻唇,半晌合不攏嘴來。
忽地反應過來,瞪著眼睛,揮拳相向,嬌嗔道:“我的紗巾!相公你得賠我!”
程風忙收了刀,躲避著她的粉拳,笑道:“賠你十條還不成嗎?”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陣嘈雜聲響,側耳傾聽片刻。他快步爬上一堆木柴向山下眺望。
只聽馬嘶人叫聲從鴨嘴灘邊傳來,一隊隊梁山士卒扛著旗幟陸續上山,瞧那情形,應是吃了敗仗無疑。
程風不由心中一緊:“果不其然,面對呼延灼的連環馬陣,梁山上下是束手無策。”他轉身回屋穿戴衣帽,準備去聚義廳去看看情況。
扈三娘見狀,擔心地問道:“相公,我聽顧大嫂說,此番朝廷派來圍剿梁山的呼延灼是開國功臣河東名將呼延讚的嫡派子孫,善使兩條水磨八稜鋼鞭,有萬夫不當之勇。可是哥哥們前去迎戰吃了虧?”
程風邊穿著鞋,邊道:“前番梁山攻陷了高唐州,令朝中震驚,皇帝老兒終於派了禁軍前來圍剿梁山,戰鬥力自然與以往那些廂軍要勝出許多。
這呼延灼是汝寧州都統制,他單逞匹夫之勇倒好說,咱們還有林教頭壓陣呢!再說了前軍五將中還有花榮、秦明、李應、孫立,他們的手下功夫也不弱,並不怕他。
所畏的是他手下那三千重甲騎兵,人馬俱甲、刀箭不入,如山壓來,難以阻擋。”
扈三娘聽了,心中更是擔憂,道:“相公你去作甚?你說的那重甲騎兵如此厲害,必是不好對付。反正這番出戰又沒派你去,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別他們沒了應對的法子,抓壯丁把你給頂上去了。”
程風衝她笑了笑,道:“吃著梁山的飯,自然要為梁山操心!”
扈三娘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不是你說的嘛,宋頭領忌憚你,不給你出戰立功的機會,咱們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幹嗎?”
她想了想,又道:“相公說得真對!現在梁山啊,名義上還是晁天王為尊,可調兵遣將、迎敵出征,真正說得算的還是宋頭領和吳軍師。
前幾日出戰,二十三名頭領出戰,數來數去,晁天王旗下只是去了四人,林教頭和阮氏三兄弟,其餘都是宋頭領手下的心腹。”
程風將刀挎在腰間,整了整衣衫,道:“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動用水軍自然得有阮氏三兄弟出戰。
林教頭呢,那是迎敵必備的良將,肯定每次應敵都少不了他。剩下的,你看看,沒有一個馬步軍頭領是晁天王旗下的。打壓之勢,多麼明顯!”
“如今相公與晁天王走得近,天王另撥了一千士兵讓你訓練,手下兵卒算多了,可宋頭領依然不安排你出戰。雖然有時我都會覺得憋屈,但這樣也挺好!
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不上陣少了許多危險,省得我牽掛。”
扈三娘靜靜凝視他,目光充滿了柔情和眷戀。
被她這麼凝視著,程風忽然有一種感覺,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已成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被依賴和需要的物件。
他笑了笑,道:“好男兒自然不能三十畝地一頭牛,娘子孩子熱炕頭。
人活著,總得做出點事情來。不過你放心,我福大命大本事大,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別人傷不了我的。”
扈三娘見他說得風趣,不由笑了笑,不過轉眼間,她神色堅毅起來,咬牙道:“誰要敢要傷我的相公,我扈三娘手中的刀可不答應!除非先殺了我!”
她說得是如此認真,程風心中湧起一陣感動,他慢慢地發現,扈三娘愛一個人是會掏心窩子地去對他好,不矯情、不偽飾、不遮掩。
蘭錦心與她的性情不同,詩書的濡養、家族的責任、高貴的自尊,令她對自己的愛是壓抑的,在表現方式上是有節制的。
正因為如此,當她看見自己與別人成婚,選擇了逃避走開,要是換成扈三娘,就得衝上前去,問個究竟了。
不過,往往像蘭錦心這種人,心裡會傷得更重,而且會將自己的傷口深深地埋在心底,不令他人發現。將來自己想要令她原諒自己,也要費上更大的功夫。
“好了!相公,走吧,咱們去聚義廳看看情況。”扈三孃的聲音令程風回過神來,發現她已幫著自己穿戴整齊,兩人抬腿就要推門出去,這時卻聽見一陣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