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站在遠處的馬車上,遠遠地望著這殘忍的一幕,心中在滴血。他也不想多造殺孽,這些精悍善戰的騎士、訓練有素的戰馬是大宋帝國多麼珍貴的財富啊!將來若能用以抵抗金軍鐵騎,是再好不過的一柄戰錘!
可自己又能怎樣呢?現在彼此是明顯的敵對關係,若不使出雷霆手段,令呼延灼口服心服,恐怕後續還要死更多的人、流更多的血。
為了逐步實現自己的計劃,將來挽救更多的黎民百姓,只能犧牲眼前這一小部分人了。
吳用站在他身旁,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扇子,望著這慘烈的戰況怔怔出神。
他沒想到自己一下山,就趕上程風率兵與官軍正式開戰,從目前來看,梁山軍應是佔了上風。
這程風真是不可小覷,敢廝殺不說,腦子還靈,詭計多端、妙計百出,帶兵打仗有股子狠勁兒和巧勁兒。
先是日日襲擾官軍,今日趁其大意,佈下鐵索陣,硬生生地將連環馬絆倒了,打殘了。
換做自己,僅憑手裡這點兵力,確實很難做得比程風好。唉!這程風上山,對梁山究竟是福是禍?
想到這,吳用深深地看了程風一眼,眼神複雜,帶著幾分敬佩,又帶著幾分迷惑,甚至還有一絲期盼。
這敬意既敬程風運籌帷幄、智計出眾,更敬他膽色過人,竟然吩咐嘍羅將坐下的馬車趕到離敵陣如此之近的地方,以至於連雙方士兵的長相都能看清楚。
萬一敵軍奔襲過來該怎麼辦?要知道這高高飄揚的帥旗可是任何一個對手最想打擊的地方。
看不懂!他究竟是藝高人膽大呢?還是行事莽撞?吳用又陷入一陣困惑......
正在彭玘沒奈何之際,在其後策應的一千官軍步軍尾隨趕了上來,他們的到來無異是雪中送炭。
機動靈活的輕步兵能夠穿越人仰馬翻的慘烈戰場,直接迎面阻擊梁山步軍。
這些輕步兵平時只負責協助連環馬出擊,打掃戰場、鞏固成果,所以並未像宋軍大部分步軍一樣大規模配備弓弩,所裝備的大多是刀盾和長槍。
他們一個個舉著刀槍,大聲吶喊著,徑直穿過亂成一團的連環馬軍,不要命地衝了上去。
這些步軍平日裡只是馬軍的配屬部隊,仰人鼻息、看人眼色,在馬軍面前心態多少有些自卑,怎承想有朝一日還會成為這幫老爺兵的救命英雄?如今臨危受命,倒也個個振奮精神、奮勇向前。
瞬息間,官軍前鋒與梁山步軍撞到一塊,雙方的盾牌迅猛地相擊,“砰砰!”作響,不知有多少人沒經得起這第一撞,被掀翻在地。
隨後便是刀砍槍搠,你來我往,一刀一槍地搏殺起來。
湯隆衝鋒在前,手裡揮舞著一對瓜錘,每一揮舞,不是一杆長槍被他砸斷,就是一名官兵的腦袋被他敲成血肉橫飛的破瓜。
他悍勇之極,面對對方的長槍手往往是搶身直進,不擋不格,在間不容髮的時候閃開對方的槍鋒,直逼對方身前,一錘定音,結束戰鬥。
他對於刀盾手則是合身撞去,趁對方立足不穩之際,連環錘去,不給對方喘息之機,竟有兩張硬木盾牌被他錘得四分五裂。
他的雙錘帶起一團颶風,橫掃路上所遇的一切阻礙,連盔帶甲,一路不知敲碎了多少官軍的天靈蓋!
但他的打法雖然凌厲,但也頗耗氣力。一旦力稍衰減,一錘出去,收回也難,一不留神,他身上已有兩處不重的槍傷,手掌也因反震之力而崩裂流血。
官府步軍在付出沉重的代價後,勉力阻擋住梁山步軍的攻勢。後續的步軍開始救援倒地不起的馬軍,將他們從沉重的馬身下拉出來。
但是,他們的到來並不能對梁山馬軍造成威脅,反而成為了騎弓的最佳攻擊物件。
董平、史進指揮手下騎士從兩側掠襲,往馳奔射,如蝗的羽箭撒向官軍步軍的頭頂上,阻滯他們向前衝鋒。
不斷有官軍步軍中箭倒地、傷亡慘重,但他們依舊在咬牙死戰、寸步不讓!
他們明白自己不能退卻,現在步軍像一道屏障保護著受挫的馬軍,一旦退去,將人仰馬翻的馬軍暴露給敵方,那隻能是一邊倒的屠殺。
他們舉著盾牌,一邊儘量抵禦騎弓的攻勢,一邊與梁山步軍膠著混戰,團團地廝殺在一處。
不時有人的頸動脈被割破,一股股血箭激噴而出,將周圍一切塗成紅色,慘叫聲陣陣,地上的黃土與鮮血混合,變成了黑色的血泥,血腥味騰騰而上。
韓滔此時意識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