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人吃馬喂,每日消耗頗大,隨軍所攜帶軍糧已經只夠支撐半月。
附近小的村莊全都堅清壁野,老百姓車運肩挑,帶著家中所有的糧米財物,躲進了曾頭市寨牆裡去了,所以向周邊“借糧”也是不可能的了。
攻?攻不進去;退?沒臉面就此灰溜溜的退回去?晁蓋實在做不到。
這兩日與諸位頭領商議對策,暫時毫無頭緒,急得是坐立不安、滿嘴燎泡。
說實話,程風也暗中嘀咕過,宋江為啥不把凌振派過來?這裡遍地柳林,就地取材,造三、五架湊合能用投石車還是很方便的。
不過宋江不主動給的人,晁蓋也是不好意思主動要的,這是心照不宣的規矩。
第四日,忽有兩個和尚,直到晁蓋寨裡來投拜,說是有平定曾頭市的妙計相告。值守計程車卒忙將兩人引到晁蓋帳前。
兩個和尚見了晁蓋後,跪下告道:“小僧是曾頭市上東邊法華寺裡監寺僧人,曾家五虎不時常來本寺作踐囉唣,索要金銀財帛,無所不為。
小僧聽聞梁山義軍前來剿滅曾家豪強,不勝歡喜,已知他的備細出沒去處,特地前來拜請頭領,入去劫寨,剿除了他時,當坊有幸。”
晁蓋聽了大喜過望,忙請兩個和尚落座,置酒相待,細問究竟,又去請諸位頭領前來商議。
眾頭領聽了晁蓋和兩個和尚的述說,信疑不一,議論紛紛。
林沖諫道:“哥哥休得聽信,其中莫非有詐?”
一和尚道:“小僧是個出家人,怎敢妄語。久聞梁山泊行仁義之道,所過之處,並不擾民。因此特來拜投,如何故來賺將軍?況兼曾家未必贏得頭領大軍,何故相疑?”
晁蓋道:“兄弟休生疑心,誤了大事。今晚我自去走一遭。”
程風瞧了那倆和尚一眼,心道:“來了!終於來了!就是這倆賊禿驢將晁蓋引入了伏擊圈,令他中箭身亡!”
他冷笑一聲,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久旱之際過來,你等送的究竟是甘露還是冷箭?再說了,曾頭市防備甚嚴,你獻的路徑就能確保無人防守?”
晁蓋一聽,有些惱怒,道:“程風!你是見不得我打下曾頭市嗎?此行沒聽你出甚良策,淨在從中攪和。”
程風叉手行禮,忙道:“天王,這倆和尚形跡可疑,千萬去不得!”
晁蓋霍地站了起來,戟指厲聲道:“不必說了!曾頭市久攻不下,別無良策,眼前這唯一的法子我必要試一試!”
林沖見晁蓋一意孤行,勸阻不下,只得道:“哥哥休去。我等分一半人馬去劫寨,哥哥在外面接應。”
程風深知,以如今自身這地位和身份,晁蓋對自己已有猜忌之心,自己的苦口良言是難以聽了進去,只得退讓一步,附和林沖道:
“若天王非要行此險策,那也不必親去犯險,另派頭領率前軍劫營便可。”
晁蓋慨然道:“此戰事關重大,只能勝不能敗!我不自去,誰肯努力向前。可著林沖留一半軍馬在外接應。”
林沖無奈地問道:“哥哥帶誰去?”
晁蓋道:“劉唐、阮小二、秦明、阮小五、歐鵬、阮小七、燕順、杜遷、宋萬、白勝十個頭領,分二千五百人馬與我前去。”
程風見這調兵遣將也有玄機,晁蓋的心腹親信除了林沖基本都跟他前去劫營,看來他非要把這破曾頭市的首功牢牢地攥在自己手中。
“人為欲死,鳥為食亡。”他微微地搖了搖頭,道:“程風願追隨天王左右,護衛天王周全。”
晁蓋深深地瞧了他一眼,略一思忖,點了點頭,笑道:“程兄弟跟著去吧,打下了曾頭市,這功勞你也可以從中沾沾光。”
程風又道:“小弟還有個不情之請。”
晁蓋有些不耐煩了,緊蹙了眉頭道:“你這廝,蹬鼻子上臉了!說吧,還有什麼事?只要不阻礙我發兵,都依你。”
“劫營之事非同小可,天王既然決意身先士卒,那請您披札甲、帶面具,防護周嚴!”
晁蓋微微一怔,沒想到程風所說的竟然是這事,他揮揮手,故作瀟灑地道:“怕他作甚?堂堂男兒何故做小兒女態?曾頭市再大,橫豎不過是個市集!”
他見程風一臉誠懇,笑道:“也罷!就依程兄弟所言。”
他的話雖輕鬆,但心裡也在動搖,“難道程風真是在替我考慮?難道這倆僧人真是奸細?我是不是太過武斷了?”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