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的英俊的面顏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又倏地溜了過去,接著許多獰笑的鬼臉惡狠狠地向她逼來。她害怕地用手遮住臉,她好像在跟什麼可怕的幻象掙扎。
忽然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了的。你不能夠改變它。”
於是一種不可抗拒的絕望的感覺緊緊地抓住了她,令她如墜冰窖,周身寒冷,自卑的冷,孤獨的冷。
她身子晃了晃,感覺到一陣眩暈,忍不住向前栽倒,虧得王老吉將她一把扶住。她想哭,但感覺渾身無力,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
魯智深攥著拳頭,憤憤地道:“嗐!直娘賊!程風這廝竟然成親了?!這事鬧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錯誤的時間幹了一件正確的事情,歸根結底是一件傻事。
廳堂裡響起一陣熱鬧聲,原來是新郎出來敬酒了,蘭錦心不閃眼地立在原地,遠遠地望著程風。
離得太遠,看不清新郎的五官眉目,但看身形,她一眼便能認出他來。“這就是自己朝夕想念的那個人啊!你還好嗎?你怎麼不等我呢?事已至此,只能祝你幸福。我悄悄地走罷,就如我從未來過。”
她痴痴地望著,眼中含著淚花,不做出一點聲音,唯恐驚動裡面的人。
程風這時無意間朝外望去,見遠遠的一個身影甚像魯智深,正要細打量,但是後面一群人猛然擁擠過來,將他引向下一桌需要敬酒的客人,頓時把他擠得不見了。
“老吉叔,我們回家。”在淚珠滑落臉龐的一瞬間,她咬咬牙,毅然轉身,向山下跑去。她的腳步很快,既不願意讓別人看見她委屈傷心的淚水,也想盡快離開這個給她帶來痛苦的地方。
“哎哎哎!等等,灑家送你們一程吧,這鳥喜酒,不喝也罷!”此時天色擦黑,魯智深唯恐蘭錦心在路上有失,趕緊跟了上去。
朱貴旁觀良久,總算鬧明白,原來這蘭小娘子的心上人是程風,千里迢迢來找他,卻趕上他與別人成婚。
不早不晚,偏偏趕上這個日子,也真是巧了......人是他帶上山的,他自然有責任將他們送出去,但程頭領的喜宴不去不合適,於是他命身邊嘍羅將三人送回南山酒店。
送別三人,他大踏步地走向聚義廳,思前想後,拿捏不準是否應該現在將此事告訴程風,會不會又生出什麼事端來?
畢竟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瞧那蘭小娘子衣著舉止,並非一普通女子,兩人此前究竟有多深的糾葛,自己並不清楚,萬一釀成終身遺憾,自己可擔待不起。
想了半天,最終下定決心趕緊告訴程風。
進了聚義廳,熙熙攘攘、一片喜慶,他好不容易將程風從人堆裡拽了出來,拉到一邊耳房裡去。
他瞧著一臉疑惑的程風,悄聲道:“程兄弟,有話原本不該現在跟你講,但我吃不準,想來想去還是趕緊告訴你吧。”
“呵呵!朱兄,啥事?趕緊說吧,說完了去吃喜酒去!”程風瞧著他神秘的樣子,以為他要交待婚禮上哪個環節的事。
為了他這婚事,一大早兒,梁山上上下下就開始忙碌起來,大部分頭領的女眷都趕來幫忙了。但最忙、最懵的當屬程風,毫無經驗的他只能任人擺佈,一會兒就有些團團轉向了。
雖然都是殺人放火的強盜,簡化了許多程式,不說別的,三日內就成親,如此倉促就簡,即便沒有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那麼多的繁文縟節,但已經讓程風覺得繁瑣頭疼了。
畢竟再怎麼省,迎娶的過程不能省吧?鋪房、親迎、拜堂、撒帳等步驟必不可少。
程風對這些一無所知,所幸樂和、顧大嫂精通箇中門道,一步一步給他講解得很細,但自己還是有點懵,只能像個木偶似的,讓幹啥就幹啥,照著做就成。
至於給女家送的催妝花髻、銷金蓋頭、五男二女花扇、靴芴等物,掛幔帳、鋪氈褥、陳設嫁妝器具、珠寶首飾動用之物等,皆賴朱貴、杜遷等熟悉山寨情況的老人悉心準備。酒宴安排、賓客迎送、收受禮金等瑣事由宋清、朱武居中調停。
“剛才二龍山的大頭領魯智深帶著一名叫蘭錦心的小娘子來找你,那女子剛剛在聚義廳外,得知你今日成婚,神色大變,轉身便走了。”
“錦心?!她怎麼來了?”程風聽了心中大驚,一頓足,顧不得脫去新衣,提起袍襟,拔足朝山下奔去,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他一邊跑著,一邊思索著目前這亂糟糟的局面,心中暗道:“完了!她一個弱女子既然大費周章來尋我,必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