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有意思?哥哥,你莫非看上那個小白臉了吧?”
“唉!鐵牛啊鐵牛!我真是對牛彈琴!這麼跟你說吧,按楊春頭領所言,程風乃婦人之仁!”宋江一臉痛惜又一臉自得。
“婦人之人?他是女人嗎?哥哥你眼真毒啊!你怎麼看出來的?”李逵更是一頭霧水了。
宋江和吳用相視一笑,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半晌,宋江擦了擦眼淚,笑道:“鐵牛,這麼跟你說吧!如果一條狼卻有著一顆狗心,這條狼不足為懼,你可以試圖去馴服它、駕馭它、使喚它,成為它的主人。
如果一條狗卻有著一顆狼心,這條狗會令你寢食難安,因為你把它當狗對待,可說不定哪天它會站在你背後將你撕碎!”
“我懂了!哥哥!”李逵恍然大悟,“狼狗看起來是狼卻是狗,狗狼看起來是狗卻是狼,可俺聽說過狼狗,但未見過狗狼哩!這狗狼究竟長什麼樣?再說這和程風有何關係?”
蒼天呀!大地呀!宋江終於放棄了。“算了!鐵牛!咱們不說這個了,吃酒!四郎,還有魚醃了嗎?給鐵牛再造幾條。他適合…不…他愛吃這個。”
李逵是不知道自己很傻很天真,楊春現在卻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自己費半天勁,好像沒起到什麼效果,還化解了宋江對程風的提防和敵意。
“媽蛋,這究竟是怎麼搞的?”楊春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抬起頭來,發現湯氣氤氳,對面的大佬們的表情看起來變幻莫測、模糊不清……
這是一個很好的晴天,天氣清朗,萬里無雲。隨著夕陽最後一抹餘暉被爪兒隅頭山吞沒,月亮從樹梢升起來,漸漸地給傍晚的蘭家花園鍍上了一道銀色。牆內樹枝上,知了斷續地叫著。
花園裡最大的那顆棗樹下,王老吉翹著二郎腿,坐在石凳上,往嘴裡丟了顆炒豆子,使勁嚼了嚼,對蹲在他四周的七、八個小廝、老僕道:
“陪著員外走這一遭啊,那真是兇險!你們猜怎麼滴?兩個如狼似虎的牢子把俺綁在刑架上,旁邊就是一個火旺旺的爐子,裡面擱了兩根燒紅的鐵釺,他們拿著鐵釺在我臉邊晃悠,離我還有半尺遠,俺就覺得這臉皮要烤糊了。
這要是往身上一靠啊,我的娘啊,那個酸爽,豈不是要把人痛死?!就這樣,老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關鍵時刻,俺王老吉豈能給員外丟份兒?俺哪能按照他們的意思亂咬一氣陷害員外?”說完,他從旁邊一老僕手裡奪過一酒葫蘆,豪邁地灌了一口。
“行啊!老吉叔,您這是立下汗馬功勞哇!這下子你們都平安回來了,員外和小娘子豈不是要高看您一眼?”對面一齙牙小廝一臉豔羨。
王老吉一臉傲氣,“哼!你羨慕?!不是誰能都像俺這樣硬氣!換作你,你成嗎?”
齙牙小廝囁嚅道:“俺...俺想想...俺可能還真不成,連小官人在家都慌了神,俺要是被綁起來,再拿燒紅的鐵釺一比劃估計俺要嚇尿了。”
“你呢?”
“我不行!”
“你呢?”
“沒你狠!”
“你呢?”
“俺認慫!”
......
王老吉拿著酒葫蘆挨個兒點問了一圈,越問聲音越大,一個不漏,見得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答案,他的虛榮心終於得到滿足,便腰桿兒一挺,舉起酒葫蘆正要再灌一口,卻被旁邊的老僕劈手躲了下來,“行啦!別跟牛犢吃奶似的,給俺留一點!”
“哎哎,小娘子過來了!”不知誰眼尖,低聲叫了一嗓子。
眾人頓時站了起來,待蘭錦心走近了,恭敬地唱個諾。
蘭錦心彷彿有心事,與大夥兒微微點了個頭,便向前走去,並未嚮往常一樣,停下來笑盈盈地與大家打聲招呼。
她踏著自己的淡淡的影子,在鵝卵石路上輕移蓮步,走到了蘭員外的房門前,緩緩推開了兩扇黑漆門。
在回到汴梁的第三個晚上,蘭錦心被喚到父親的面前。在黯淡的清油燈光下,露出蘭景祥那張蒼老疲憊的臉。
雖然回到家裡,歇了兩天,但一個多月來的擔驚受怕、簡餐陋宿,令他加速衰老了許多,靠這短時間的日子還休養不過來。
蘭錦心不知道父親要對她說些什麼話,但她想起了在返回汴梁城的路上,梅員外笑嘻嘻向父親打聽著自己的生辰八字,她那顆聰慧敏銳的心預料到不會帶給她什麼好的訊息。
她懷著顫抖的心,立在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