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政疑道:“咱們還去裡面作甚?不守著洞口與遼人廝殺嗎?”
程風搖搖頭,道:“我若是遼人,不會傻傻地拿命來填,直接往洞裡射火箭便是,再扔點柴草火油進來,燻也把咱們燻死了。
我得去洞裡看看究竟有多大空間,有沒有通風口,有沒有水源地,何處可以設機關,何處可以埋伏兵。”
馬政看著坡下還在升騰的煙火,再看看似乎馬上要擰出水來的烏雲,知道雨水一澆,遼人就要攻上山了,不由心中一凜,道:“程兄弟說的是,扈成!你跟著程好漢一塊去!”
扈成站出來應聲,扈三娘趕緊道:“哥哥,我跟著你們一起去!”
程風和扈成也不知道她叫的是哪個哥哥,兩人都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在洞中穿行穿著鐵甲不便,兩人當即把鐵甲脫了,留給了守著洞門的宋軍士兵。
隨後就地取材,制了六支火把,和扈三娘一塊朝洞內深處鑽去,程風打頭、扈成斷後、三娘居中。
因為不知洞內究竟有多深,為了節省燃柴,三人就舉了一隻火把,由站在中間的扈三娘舉著。
洞穴裡的通道蜿蜒起伏、彎彎曲曲,能感覺腳下的地面忽高忽低,饒是如此,程風依舊能夠判斷大體的走勢是朝山下去的。
洞中怪石嶙峋,鍾乳高懸、石筍密佈,有的像玉柱從頂垂直到地,有的像雨雲倒懸空中,有的像白浪滔滔,波湧連天。
離洞口不太遠,有一處洞頂滴水連綿,洞內潮氣瀰漫,地上的積起一個大水潭,潭水幽幽,也不知有多深。
三人口渴,俯在潭邊喝了幾口水,坐下來歇息片刻,程風在一旁的小水坑洗了洗佩刀,剛剛斬殺過蟒蛇,上面全是腥臭味。
隨後繼續向前走,發現洞內大洞套小洞、一洞復一洞,通道也是縱橫交錯,宛如迷宮一般,稍有不慎,便會不識來路。
扈成手裡攥著一根長繩,不時也在石壁上用石頭劃記號,作為標記來路的引導,不至於迷路。
所幸的是,道路比較寬敞,通道時而狹窄時而寬闊,但最窄處也能容兩人透過,而寬闊的地方,可以五六個人齊步而行。
洞裡一片寂靜,萬籟無聲,可能是因為剛才那條大蛇的緣故,洞裡始終瀰漫著一股腥臭味,但不缺氧氣,火把燃得好好的。
走了小半個時辰,程風腳上突然踢到了類似於爛布破革的東西,他嚇了一跳,趕緊停了下來。
“照一照這是什麼鬼東西?”程風的聲音在空洞洞的空間裡迴盪,嗡嗡作響,愈發顯得三人的渺小和孤單。
扈三娘忙將火把湊了上去,只見地上是一長條銀灰色的東西,呈圓筒狀,寬約一尺,在火把的照耀下頗有光澤。
程風一把將其抓了起來,感覺入手輕飄飄的,手感潤滑有彈性,輕輕搓揉沙沙作響。
他訝然失聲道:“蛇蛻!”
“蛇蛻下來的皮?!不可能吧,天下哪有這麼大的蛇?不得有水桶粗?!”扈成有些懷疑。
“很明顯,上面有菱形的鱗跡,像覆瓦狀排列,是巨蟒的蛇蛻無疑!”程風解釋完,從扈三娘手裡接過火把,順著這一長條奇怪的物事一路疾行。
扈家兄妹順著他手裡的火光,一路看去,心驚肉顫,從頭到尾,銀灰色的帶狀物大概有兩丈多長!
程風小步跑完這一程,也驚出了一身冷汗,“我的老天爺!這洞裡竟然藏著這麼大一個怪物!怪不得能吞下那個夥計!”
“怎麼辦?”三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每個人蒼白的臉色上都是驚惶。
“哥哥…要不咱們先回去吧……”扈三娘聲音艱澀,略帶點哭腔。她一個女子,讓她上陣廝殺、以命相搏她都不怕,可要面對如此巨大、醜陋的蟒蛇,她心理承受不了。
大滴大滴的汗珠從程風頭髮上滴落,他迅速判斷著事情發展局面:
回去,其結果要不是被煙火燻烤而死,要不就是與遼人肉搏,力竭戰死;繼續往前走,有可能成為巨蟒的點心,也有可能在山洞裡找到藏身的地方!
他想了想,堅定地道:“回去必然是坐以待斃,我心裡不甘,不甘咱們就此死去。三娘,我說過,要顧你一世周全,我是個男人,怎能說話不算數呢!
你們倆在這原地等我,我獨自往前再探查一番,倘若半個時辰後我沒有回來……你們…你們就回洞口吧!”
扈三娘蒼白的臉上頓時滑落大滴大滴的淚水,她拼命地搖著頭,顫聲道:“哥哥,我不要你照顧!你我夫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