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之中計點人員,遼軍發現被器械砸中的、被毒蛇咬傷的、被自己人踩踏的,竟然傷損了六十五人之巨!
加上此前被各式機關陷阱殺傷的十三人,遼人現在可戰之兵竟然已經損失了近三分之一!
此時,遼軍士兵們人人膽寒、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每個人眼裡都是驚惶和不解,連宋人身影都未瞧見就損失這麼多人,這仗怎麼打成了這樣?
海灘上,一名遼人軍官跪倒在一名將領前,解釋為何退了下來。那軍官渾身都是血跡,手臂上面還用白布條吊著,看來是剛剛被飛石檑木砸傷。
“噗!”地一聲悶響,沒說上幾句,那名將領已經一腳將跪在地上的軍官踹翻在地。
遼將這一腳好大氣力,這一腳下去都能聽見護心鏡和胸骨狠狠撞擊的聲音,那名軍官頓時仰天便到在沙灘上,支著一支胳臂抬起半個身子,撲地一口鮮血就噴在沙地之上。
那軍官十分悍勇,捱了這麼沉重一記還能咬牙翻身而起,在沙灘上重重磕頭:“將軍,將軍,是俺們大意了!讓俺再攻一次,再殺不過去!俺甘願領軍法。為全軍戒!”
遼軍大小軍官聚在一起商議了一陣之後,有人對周圍計程車兵們下令,便有幾艘舢板離開海灘朝大船駛去。
“遼人這是要退兵了嗎?”程風心中犯著嘀咕,但很快否定了這個推測,因為那些傷兵並沒有裝在舢板上載回大船。
他此時潛伏在一棵大樹上,倚靠著一根樹幹,騎坐在樹冠枝幹分叉處,腰間、背上各插了一把刀,手邊放著一把弩弓,周圍的蛇早已被他挑走。
此樹甚為高大,撥開濃密的樹葉遮擋,遼人的一舉一動盡收他的眼底。
他屏氣凝神,緊緊盯著海灘上的情形,片刻不敢分神。不多時,那些小舢板又回到岸邊,從上面卸下來一副副鐵甲。
此前這些遼軍頗為輕敵,為了爬山方便,士卒們多穿皮甲,甚至未著甲,剛才一戰他們才知道眼前這些宋人並不好對付,不得已精選壯士、穿雙層甲在山間開路。
這些鐵製札甲防護甚嚴,只露雙眼,就連手背都有鐵片遮護,將其穿上,根本不用擔心被毒蛇咬傷。
遼國水軍裝備鐵甲的少,一則海上潮氣大、海水腐蝕性強,甲葉不好儲存,二來穿上鐵甲,身手不靈便,一旦落水便不得生還。
但每艘船還是會裝備一些,身穿鐵甲一方在兩軍跳幫作戰時還是能夠佔據不少優勢。
很快,遼軍整束完畢,那名遼軍將領開始大聲訓話,“宋遼國和好百餘年,兩國君主約為兄弟。
如今,就是這個軟弱奸詐的宋國,在女真大舉叛遼之際,想要與女真人結盟出兵,在俺們背後插一刀子。
直娘賊!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情!只有南蠻子才幹得出來!
現在,那宋國的使者就在山上,今日拼盡了所有人命,都要將其拿下!大王有令,將其殺死者,賞金一斤,官升三等!臨陣退縮者,殺無赦!”
那名將領的訓話很有效,遼兵們頓時群情激昂,舉著刀槍大聲呼喊,隨後開始整列隊形朝山上進攻而來。
五十名內穿皮甲、外披札甲的壯漢,手裡持著短刀手盾,沿著山間小道魚貫而上,後面跟著百十來名身穿皮甲計程車卒。
鐵甲沉重,遼軍隊伍走得極其緩慢,但有著鐵甲庇護,這條鋼甲洪流令人見了不由心中膽寒,有著一往無前、可以摧毀一切阻礙物的氣勢。
程風見了心中也是焦急,他沒預料到遼人還裝備有鐵甲,用箭矢對付札甲,效果肯定要大打折扣,原本設想透過冷箭消耗掉三、四十條遼兵性命的打算很可能要落空。
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與遼人進行正面的白刃戰,畢竟己方人數、素質、兵甲都不佔優,以寡敵眾無疑於以卵擊石。
遼人這些年一直與女真人搏殺,實戰的經驗肯定要遠遠高於宋人。
反觀己方,先別提那些參客和珠商夥計,就連楊勇節的手下都沒有經過戰陣歷練,面對蜂擁上來的遼兵能不腿軟尿褲子就不錯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先用弓弩騷擾遼人一番,看看有多大的殺傷再說。
半個時辰過去了,遼兵終於步入程風佈置的第二道伏擊圈,只聽林中唿哨一聲,程風和另外三名弓手先後射出了箭支。
沒有失手,箭支分別直奔甲士胸口,但出乎意料的是,射出去的箭支都被鐵甲反彈之後落在草地裡。
程風的弩弓好一些,有幾支箭能夠從遼人甲縫中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