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年紀大,歸天也是自然事。只是常濼怎麼回事?如此英年,竟......”程風聽說年紀輕輕的蘭常濼竟然死了,心中也是大為不解。
蘭錦心嘆了一口氣,道:“這事還得從你我相識時的事說起,東光縣的那個惡棍張邦安對我賊心不死,繼續糾纏。
我將他趕了出去,他懷恨在心,依附了梅家茶鋪的梅大員外,依靠梅家的勢力破壞蘭家的生意。他設計害了哥哥......”
她也不好意思說蘭常濼是因為得了梅毒而亡,只得含混而言,隨後又將張邦安以十二兩的金鋌相威脅,害得蘭家入獄等等事情一一道來。
程風聽了,知道蘭家上下都受了自己牽連,害得蘭錦心孤身一身還要苦苦支撐蘭家偌大的產業,不由心中一痛,一直在胸中盤旋的一句話衝口而出:“此間事了,你就跟我走吧,把所有鋪子都賣了,還操那些心做什麼?保證你吃穿用度不愁。”
聽了程風這番直接了當的邀請,蘭錦心白玉一般的臉頰突然泛起一絲羞紅,又轉眼即逝。
她倔犟地揚起下巴,彷彿還是當日初見時那個高潔不可碰觸的女孩子,白了他一眼,驕傲地道:“我雖然說了不再恨你,可也沒說要在你身邊遮護求存,和你那三娘搶什麼東西?
雖然我就孤身一人,也不用你來憐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蘭家家大業大,還怕活不下去?”
程風搖搖頭,苦笑一聲:“還是嘴硬得很,由你罷。只是有何難處,儘管言語,總歸不能再讓你受苦了。
不管怎樣,我總是等著你,等你想開了,再來找我。你我之間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難道就因為那些有的沒的的事,就這樣僵在這裡嗎?人這一輩子,短暫的很,若想愛便愛,若要愛便深愛,別等人都沒了,再才後悔。”
都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可彼此之間的恩怨纏繞,自己又如何真正將這個高潔倔強的女子相忘於江湖?
要說目前碰見的女子,最具有現代獨立意識的人非蘭錦心莫屬,其次便是潘金蓮了,怪不得這兩人能夠一見如故,說到一起去呢。
程風火熱的話語,一下讓蘭錦心的臉頰不可抑制地燙了起來,她低聲喃喃地道:“羞死人了......”
其身後的潘金蓮,不由乍舌,這程風說起情話來當真肉麻死個人,這等知情識趣的男人真是有意思。
正在這時,卻見蘭大亨的身影在門口晃動,一副欲進還退、欲言又止的樣子。
蘭錦心頓時找到臺階下了,連聲道:“大亨叔,何事?”
蘭大亨挪了進來,有些猶豫地道:“小娘子,時辰不早了,是不是該將開工利是給發了?”
蘭錦心這才發現天色不早了,與程風兩人竟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一個時辰,她點點頭,道:“讓他們進來吧。”
程風卻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坐在一旁看蘭錦心與蘭大亨在那給魚貫而入的掌櫃、夥計們發放賞錢。
他頗為欣賞地打量著蘭錦心的舉動,此時的蘭錦心毫無剛才的小女兒態,頗有上者之風。
對那些掌櫃、夥計們好言相慰,語言大方得體,熱情溫暖,又能針對對方的年齡、身份,說出些恰到好處的話。
看來這些日子的歷練,讓她的才幹猶如囊中之錐,銳利地顯現了出來。
待將利是發完,蘭錦心瞧著桌上擺放的一堆紅繩系的銅錢,皺眉道:“大亨叔,今個兒還有這麼多人沒來?”
蘭大亨嘆了一口氣,道:“唉!好些個有經驗的掌櫃和夥計,都讓梅府出高工錢挖走了。張邦安這廝,這是存心跟咱們作對!”
“又是他搗鬼!”蘭錦心銀牙碎咬,憤怒之色溢於言表。
程風見了,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氣在胸中激盪,頓時站了起來,輕笑道:“惡人還需惡人磨!不就是個茶莊掌櫃嗎?我來收拾他!包在我身上了!”
蘭錦心卻不領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這是天子腳下,千萬不要打打殺殺!徒增禍端!”
她知道程風現在是山大王,手下多是亡命之徒,派幾個人將張邦安殺了輕而易舉,而汴京遍佈差役、察子,萬一被偵察出來,蘭家又得大受牽連。
程風微微一怔,連聲笑道:“好好好!既然你要文鬥不要武鬥,那我也就奉陪到底,說說吧,這茶莊究竟生意怎麼回事?我看其中有沒有關節可以下手。”
蘭大亨皺了皺眉,道:“程大王,不,程官人,這做買賣不比剪徑做私商,風牛馬不相及的事,你...你還是別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