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一聽,便覺得有戲,琢磨著以後有沒有機會找到程風,在兩人中間牽線搭橋,促成這樁姻緣。
當晚,潘金蓮就在蘭家住下,兩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密友。平日裡,她就在蘭家為蘭錦心繡些貼身用的織品。
如此一月過去,蘭錦心交待的活計也已經做完,到了結算工錢的日子。
潘金蓮看著桌上擺著的明顯多給了不少的豐厚工錢,卻沒拿手去接。
蘭錦心瞧她踟躇的樣子,不由揶揄道:“怎麼?還嫌少?”
她笑了笑,道:“哪裡,哪裡。小娘子給的工錢比之前議定的數目要多出一倍不止,奴家怎敢嫌少?!”
“那你為什麼不取?”蘭錦心眨巴眨巴一雙美目,有些疑惑。
潘金蓮忽地跪倒在地,道:“金蓮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在汴梁城裡也沒個依靠。小娘子若不嫌棄,請收留我在您身邊做事吧,奴家願意做個貼身婢子。”
蘭錦心忙將她扶了起來,連聲道:“這怎麼使得?姐姐這等人物,豈是做下人的角色?將來尋個好頭腦嫁了,也是吃穿不愁的路子,又何苦來我這做伺候人的婢子呢?”
蘭錦心說的可不是客套話,她倒是打心眼裡看得上潘金蓮。
這段日子來的相處,她已發現潘金蓮善會察言觀色、通察人心,加上能說會道、心靈手巧,對其美貌、才幹頗為欣賞。
一向大方潑辣的潘金蓮忽然臉上泛起一陣紅暈,露出小女兒家才有的羞態,忸怩地道:“奴家...奴家只有一個請求......將來小娘子若是與程官人成親,奴家做個通房婢子,跟著過去服侍小娘子罷。”
話說到這,蘭錦心方才恍然大悟,她笑罵道:“蓮姐兒真是好心機,一心想借橋過河。這是何苦來哉?我這裡還八字沒有一撇呢?那負心漢子恐怕早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潘金蓮那雙水汪汪的美目睜得老大,眸子裡帶著幾分希翼的光亮,堅定地道:“不會!程官人不是那種負恩忘義的人!對奴家這個萍水相逢的小女子都肯下力氣相助,他怎麼會是性情涼薄的人呢?奴家不會看錯!”
蘭錦心瞧她痴心的樣子,心裡沒來頭的有些吃醋,酸酸地道:“傻姐兒,好像你比我更瞭解他似的......你願意毫無希望地在我身邊耗著就耗著,將來青春虛擲、老無所依可別怨我!”
她嘴上雖說得刻薄,可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同意了潘金蓮的請求。
程風都已經成了親,她又怎麼會介意多個婢子與自己分享呢?再說了,這事遙遙無期,有潘金蓮這麼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兒陪在身邊也是不錯的事。
潘金蓮心思聰慧,趕緊喜滋滋地行禮,趕緊把這事認了下來。
大宋宣和二年年初,在通往汴梁城的官道上,馳過二三十騎人馬,這些人馬都作風塵僕僕的客商打扮,身上還穿著厚厚的夾衣夾襖,臉上灰塵都是頗厚,一看就是走長路遠道的商人。
這二三十騎人馬除了自己坐騎,還趕了三四十匹馱馬,上面馱了些皮草,看樣子是運往汴梁販賣的貨品。
沿途看到這些趕馬漢子的坐商們人人都在心下暗贊,大宋常年缺馬,能趕著這麼多馬匹行遠道的,自然是實力超凡的大商。
在汴梁城裡,一匹好馬能賣出一百貫以上的大價錢,別的不說,這些胯下好馬都能值七八千貫。
這些皮貨商既然有錢,想必花錢都是抓一把撒一把的了。這條道路緊挨著汴河,舟車往來頻繁,商旅絡繹不絕,賣各種吃食的酒樓食肆也是密密匝匝地緊挨著。
看到這等大隊過往客商,十幾名茶飯博士頓時兩眼放光,爭前恐後地攔到官道上面來攬客。
“這位客商請了,俺們這裡已經是七十三年的老字號,絕不敢欺人。新鮮大螃蟹,油炸水煮生醃,一蟹三吃,還有餡大皮薄的蟹黃饅頭,湯清不膩,稠而不油,先開窗、後吃湯,妙不可言,幾位客商老爺,還請賞光。”
“客商老爺一看就是北方官人,螃蟹這些水貨怎入得了口?
俺們小店主營上好的羊肉,花糕也似的好羊肉,洗剝乾淨了整羊燜在砂鍋裡,濃油重醬,小火慢燉,燉熟後再蒸,入口即化,再加上面餅,正是北地好漢們的吃法!就請照顧俺們小店罷。”
“其他的店子小人不敢說嘴,可是各位官人這麼多坐騎牲口,不要個大點地方如何施展得開來?俺們店佔地甚廣,上百頭牲口都能照應下,絕不要官人們煩心馬料的事。官人們,但請上座!”
走在這隊人馬前頭的幾騎,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