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才能明白到底是怎麼一種感覺了。所以一般選擇選擇白綾的人到最後都會忍不住掙扎,無關意志,只是身體求救的本能罷了。
但吳曼兒卻好像完全沒有要掙扎的意思,即使有小幅度的掙動,卻還是沒有一點兒要起身的意思,吳曼兒繫繩結的位置很低,只要她站起來,完全就可以自救。可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挪動過。
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時,吳曼兒的神智其實已經不清楚了,但眼前,卻出現了一副在她心裡存了二十多年的畫面。
熱烈的陽光下,李鄱有如天神降臨般擋住了她那暴虐的父親,一把拉住她的手,跑啊跑,跑啊跑,一路跨過小溪,跑過丘陵,路過溝壑,一直一直,帶她走向以為遙不可及的光明……
相公……
“啪嗒”,手從欄杆上落下,發出一聲細微的動靜,大牢之中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從深處走出來了個步履有些蹣跚的老人,他身邊還有一個同樣年紀不小的,身著捕頭衣裝的老人,邊走邊嘆息。
“我說老程啊,你這又是何苦啊……”
程千戶一言不發,只是一徑走近了去看吳曼兒漸漸冰冷的屍體,蒼老的臉上表情一變再變,最終定格在了釋然上。這股釋然是如此難得,以至於讓另外一個老人都不由自主的頓住了嘴裡的碎碎念,最終變成了全然的沉默。作為老程為數不多的老友,他自然知道程家的事兒,幾十年了,終於有個結果。但對於老程來說,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