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

見程千戶許久都沒說話，那捕頭有些慌了，連忙出聲喊了他一句，這好不容易報了仇，老程不會高興的出了事兒吧？

頓了一會兒程千戶才慢吞吞的應了一聲，緩緩抬起頭來，捕頭詫異的發現，他眼中竟然有些許亮光一閃而過，不過卻沒有吭聲，老程這人最愛面子，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能點出來這一點兒啊！

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程千戶，捕頭親親熱熱的拉著他往外走去，“好了，人都死了，有什麼好看的！還是趕緊走，待會兒小李他們就該來了……不過，你這也算是大仇得報了啊！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怎麼想到要用這一招的？還挺高的啊！別跟我說是你自己想的，你能有這本事？趕緊的啊，跟我說一聲，我也好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謝了。”

臉上難得露出了些許笑意，程千戶想起了那個小娃娃，眼中難得有些許柔情閃過。那個孩子啊，脾氣倒是與柔漪有類似的地方，都是這樣剛烈。不過，她倒是比柔漪更能狠下心來，不過這樣也好，這個世道喲，還是這樣能活的下去啊……

在走出大牢的那一刻，看見外面拋灑而下的陽光，程千戶感覺從未這麼輕鬆過，真的！這麼多年了，每一日，他只要一睜開眼睛，就會想起自己的妻女，他們曾在一起相依相伴了那麼多年，一夕之間，全都沒了。也不是沒怨過，可後來，他也想通了，自己的妻子，未必不想活著，活著陪在他身邊，可是造化弄人，誰都不知道命運，下一刻會跟你開什麼玩笑。只是，接下來，他終於能睡個好覺了吧？

不多時，那兩個將李鄱送走的衙役回到大牢，準備再提審一番，誰知卻看見吳曼兒倒伏在地的樣子，這姿勢，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對了啊！兩人對視一眼，上前探查了一下呼吸脈搏，臉色都有些難看，大門從心裡來說，卻由衷的鬆了口氣。這吳氏啊，現在死了也好，不然的話，後半輩子也不會好過了。商議一番之後，兩人迅速換上驚慌失措的表情往縣令大人的院子走去。這人犯畏罪自盡的訊息，也是時候放出去了。

聽見吳曼兒畏罪自盡的訊息，裴東城揉額角的動作頓了頓，看一眼驚慌失措的衙役，最終還是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了。

“父親，那吳曼兒真死了？”

本來還不怎麼生氣，這會兒一聽見自己蠢兒子的聲音，裴東城那火氣頓時就竄了上來，滅都滅不掉。

“你自己沒長耳朵，難道沒聽見他們兩個方才所說？”

自己親爹，罵就罵吧，反正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就權當綵衣娛親了。裴大公子十分有孝心的想，然後繼續鍥而不捨的問。

“爹，你說這吳曼兒，她那麼壞，為什麼還要自殺呢？我看她惜命的緊啊！”

忍無可忍的拍了桌子，裴東城一指門外，“蠢貨！你給我滾出去！”

“唉，我可是你親兒子，有這麼罵自己親兒子的嗎？真是傷我的心啊！”

裴東城，裴東城都要被裴垣這沒皮沒臉的東西給氣笑了，看一眼坐的端正的裴熠，心中暗歎，“你怎麼也不與你弟弟學一學，明明相差不大，怎麼你就這麼笨？”

裴垣平日裡最不喜歡就是這話，若擱在平時，他早就翻臉了，可今日，他想多打聽些事情，於是罕見的忍了，只是一味地拽著裴東城的衣袖，不依不撓。

也罷，就遂了這小子的願吧。雖然嘴上嫌棄，但嘴角還是露出了抹淡淡的微笑，裴東城沒有看見的是，本來坐的端正彷彿一座標準雕塑的裴熠見狀眼神頓時有些黯然，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了一眼裴垣，就再次沉默了下來。

“那吳氏不死，害得就是她自己親兒子了。李承煥年紀輕輕，才名就已經遠近聞名，下一屆科舉，必定榜上有名，可若是有個罪人之母，他怕是連考場都踏不進去。吳氏現下雖然進了大牢，卻並沒有認罪，勉強還算平民，能在這個時候自裁，死的清清靜靜，也是她聰明瞭。”

皺了皺眉頭，裴垣有些不解，“可這樣，程千戶還是會來狀告吳氏啊，到時候不還是……”

“兄長，程千戶不會了。他的仇已報，如今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畢竟，吳曼兒已經死了，李家不可能坐視她再落得個罪人之名。”

瞥一眼淡定自若的裴熠，裴垣撇了撇嘴，裝，裝啥子裝，不知道之前是誰被長遙嚇得渾身發抖了，現在裝什麼淡定，若真是有本事，為何不在陸家說這些話？

不過，“那真就這麼算了？可這樣，真的公平嗎？吳氏害過那麼多人……”

“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