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戚子良有些恍惚,似乎是被這話給驚住了一樣,隨即笑眯眯的看著長遙,沒有要反駁的意思,其實,對於長遙的呼,他心裡甚至有點兒開心。
“看來我也不是那麼笨的人,對吧?”
長遙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只是率先邁出了腳步,他們此時還在半山腰,離山腳還得很長一段距離呢,再不下去,就真的耽擱太久了。
而被拋下的戚子良也沒有感到難受,他只是不在意的笑笑,就緊跟著長遙往山下走去,自然也就沒有看見身後跟著自己的晴川不滿的抿起了唇。不過,就算注意到了又能怎麼樣呢?她再受寵信,也只是個下人,沒了長遙在,誰會把她放在眼裡?
皺了皺眉,趁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晴川微微捏緊了手中的劣質玉環,默默地下了決定……
***
皇宮。
太儀殿。
“咳咳咳……”
佈滿明黃的屋子裡,驀的傳出一道劇烈的咳嗽聲,幾乎要把肺葉子咳出來一樣的那種咳嗽,正是出自於大魏最顯貴的一人,魏武帝。此時的魏武帝,早已經沒了五年前圍獵時的那種意氣風發,身體強健。曾經寬大的身子現在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瘦的讓人覺得可怕。
但即便如此,只要魏武帝還活著,還能有所動作,那他就還是這個國家的掌權者,就是這個國家的魂靈所在!
在內侍的扶持下艱難坐起身,手如骷髏的魏武帝也就只剩下那雙眼睛仍舊閃爍著智者的銳利光芒了!
坐在桌案前,沒有去看內侍欲言又止的表情,魏武帝拿起吸飽了墨水的筆,筆尖懸於雪白的宣紙上,半響才落下,點了一個小小的墨點兒,一點兒黑墨悠悠的暈開,暈染在雪白的紙上,似乎意味著主人迷茫混雜的心情。
“……陛下?”
站在魏武帝身旁的,正是他最信任的內侍多壽,此時見他久久都沒有動筆,覺得有些奇怪,大著膽子抬頭看了魏武帝一眼,小聲提醒,卻在下一刻被魏武帝臉上那種明晃晃的懊悔給嚇了一跳。這可真是……
他自打在當今陛下身邊伺候,就從未見過這位如此糾結的表情,在膽戰心驚之中又微微帶了一些好奇,當然,好奇心害死人的道理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在這宮裡,只要是太過好奇的人都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哪裡還有可能多呼吸一口空氣。
“多壽啊,你說……”
他為這個國家盡心勞力了這麼長時間,總得給它找個靠譜些的繼承人吧?可是就那些不知所謂的皇子們,還真入不了他的眼。只是,他手裡也不是幾百頃土地,也不是幾塊良田地基,而是一個龐大到讓人忍不住垂涎的江山!他想為自己的江山,找個合格的繼承人怎麼就這麼艱難啊?
魏武帝確實猶豫了,因為他覺得自己下決定的日子實在太晚,哪怕只早上一個月,他也應該可以給自己看上的繼承人留下點兒東西,讓其登基的時候不至於受到那麼多阻礙。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晚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多活幾天,也給未來的儲君省點兒心力!
“算了,沒什麼。筆墨伺候吧……”
這江山啊……
這江山!
萬里江山不改,只是這主宰江山的人,一直都在變啊,之前是哀帝,現在是他,至於未來是誰,他還真不知道。朝堂之上群臣高呼‘萬歲’,可是這世上,誰又能真正活到萬萬歲呢?
呼吸逐漸變得微弱勻稱,一旁的多壽心一提溜,險些就這麼軟倒下去,大著膽子拿手指在魏武帝鼻尖試探一下,待感受到那溫熱的手感後才忍不住鬆了口氣。
原來是睡著了……
目光忍不住在魏武帝已經摺起來的聖旨看了一眼,即使知道這只是一張空白的聖旨,他心裡也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這大魏的天啊,眼看著就要變了,這張椅子的滋味天下誰不想坐上來試試呢?只可惜,註定只能有一人勝出,而剩下來的那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非是帝王無情,只是這帝位,只能有此來決定出到底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一如魏武帝當年。
只是,哪怕只有一瞬,多壽也還是感到了魏武帝那種濃烈的不甘,難道,在這位帝王眼裡,竟是沒有一個符合他標準的繼承者嗎?
唉,不想了不想了,他一個閹人,想這麼多做什麼。拿起一件柔軟的披風蓋在魏武帝肩上,多壽總管帶著細紋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管未來是哪位皇子登基,作為魏武帝的近身舊臣,他是一定要隨著這位帝王離去的,不然的話,地下陰冷無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