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殿外，九公主緩緩走出來，眾人眼睜睜看見那殿門又一次合上，都陷入了沉默，方才薛貴妃的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大家心裡都有數，只是心裡有些慼慼罷了。畢竟二皇子謀反之事，眾人都心知肚明，不過還好，當今不是濫殺之人，只是全家流放，沒有濫殺無辜！也就希望陛下一直這樣就好了。

沒有搭理眾人在想什麼，九公主緩緩的走過那些已經被沖洗乾淨的地面，一個時辰之前的那些血跡此時早已經乾淨的看不出半點兒痕跡，就連空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兒，都已經被點起來的檀香薰染的乾乾淨淨，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之前血糊糊的樣子。

現在想起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兒，九公主都覺得恍如隔世，但是，那卻是真實存在的，包括那些飛濺的血珠子和不斷倒下的屍體。看一眼不遠處的中宮，九公主微微嘆了口氣，還是緩緩向那邊走去。母后去世不過一天，宮裡就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還不知道薛陶二人去世的訊息傳出去之後會是個什麼場景呢，反正反應不會小。嘛，不過，有可能父皇的目的就是這個吧。

身後並沒有跟著宮女，九公主此時並沒有被那麼多人圍著的心情，因此當一頭撞見一個身形單薄的夫人時，難得的愣了一下。隨即才從那人的衣衫上反應過來，哦，這是來給她母后哭靈的誥命啊！只不過……

轉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大宮女，九公主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不是母后身邊的大宮女漣漪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且，貌似與這位面生的夫人有交情似得。她與母后相處時間不比跟在父皇身邊時短，對她身邊的人或事兒都十分了解，這個漣漪，也是母后身邊難得的得用之人。只是，母后一向久居深宮，輕易不出中宮的大門，身為母后身邊的大宮女，漣漪也是一樣。所以，為何她會在母后大行之日去跟一個陌生人見面，甚至還交情十分深厚的樣子？

一瞬間，九公主心裡就冒出了數個念頭，懷疑，憤怒，等等等等，不過都沒有表現出來罷了。那邊，漣漪卻已經反應過來，直勾勾的跪在了地上，聲音惶恐。

“見過殿下。”

“嗯。”

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也連忙跪下的夫人，九公主仔細思索了會兒，然後笑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不是說過見到我，不必多禮嗎？起來吧。不過，這位夫人是……”

“回殿下話，臣婦是戶部侍郎陸銘珏的夫人，見過九公主。”

“哦，是你啊……”

對於陸銘珏這個夫人，九公主還是有些印象的，畢竟她的誥命還是經由自己之手辦成的。再加上還有陸長遙之事，所以對李芸孃的印象不算太差。只不過，母后與這個人有什麼關係嗎？可是她們之間應該從未見過才對吧？

“長遙她，還好吧？”

驚訝於九公主竟然記得住自己女兒的名字，李芸娘震驚之餘笑著開口，“回公主的話，長遙那孩子一直懶散，不過卻總能將自己的事情做好。此時，應該是在家裡幫忙。”

“哦，這樣啊……”

笑眯眯的看著對面不卑不亢的李芸娘，尤其在她面前誇了陸長遙好幾句，若這些話出自於年長的公主口中，李芸娘倒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這些讚美人的話卻出自一個剛滿十歲的孩童之口，倒是讓李芸娘覺得無措了。這九公主小小年紀，知道的倒還不少，不過還好，自家孩子確實是好的很，所以，她老人家完全不用覺得難受彆扭。

跟九公主友好的說了幾句話，李芸娘就回了中宮大殿，畢竟，她還要為皇后殿下哭最後半個時辰，得保留些體力才行。

待李芸娘進去之後，漣漪依舊趴在地面不敢有一絲動彈。與李芸娘直接將九公主當成孩子不同，她可是知道九公主究竟有多聰明，那些手腕完全不像一個剛剛十歲的孩子能想得到的！再加上陛下對九公主又十分疼寵，所以一旦惹了九公主，相當於得罪了當今聖上啊！這後臺硬的，當今世上除了另外幾個皇子皇女之外，幾乎無人能敵。所以，幾乎是一瞬間，漣漪身上額上就出現大量的汗水，狼狽的緊。

“殿下……”

您要是有什麼想問的，直接跟我說就行了啊！別這樣不上不下的吊著，簡直要把漣漪給嚇死啊！乾脆給個痛快的想法吧。

“那人，你很熟悉？”

漣漪連聲解釋，“不，今日還是第一次見。”

“那你們……”還有說有笑的，就算跟一個交好的世家，也就只是這樣的程度啊！別告訴我你是跟那人一見如故了。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巧合！一旦某件事太過湊巧，就一定有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