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淡淡道:“還能對誰用兵,你自己不會用腦子想想?這南北各方,現在有誰招惹到了我們?”
趙破虜嘿然道:“這麼說來,果然是要打朱溫了?這真是太好了!這幾個月朱溫在中原到處用兵,宣武軍附近的藩鎮都被他攻佔,這簡直是目無王法,不把殿下放在眼裡,我早就想揍他了!實不相瞞,我在齊州可沒少收到附近各鎮節度使的求援信,奈何殿下的軍令是據守城池,無令不得擅出,我可是憋得人都快瘋了!”
劉大正瞟了趙破虜一眼,“你以為就你收到了求援信?青州是殿下王府所在之地,這幾個月來各鎮節度使派來的使者,都快把門檻踏破了!連天平均薛威都親自來過,他旁邊的藩鎮被朱溫打下來後,可是擔心受怕得要死,一定要我們派兵過去協防。就現在,許州秦宗權的使者,還在青州城中!”
趙破虜狠狠一拍大腿,不無懊惱道:“這麼多藩鎮來向殿下求援,可見他們心中還是向著殿下的,現在殿下把他們晾了幾個月,讓他們的藩鎮被朱溫奪去,他們肯定心都寒透了!”
“殿下奉陛下之命,有節度整個山東軍政的權力,現在局面被朱溫鬧成這樣,各鎮的將士、百姓,對殿下肯定失望得很,這對殿下的威望大大不利啊!說到底,這不僅是朱溫跟殿下的戰鬥,更是道門和皇朝誰掌控天下的大問題,天下諸侯和百姓都看著呢!”
劉大正冷笑一聲,“朱溫的確囂張了幾個月,佔領了不少藩鎮,道門的道兵也威風了一陣,但那又如何?現在殿下回來了,他們還能放肆多久?你也別跟我在這嚷嚷,待會兒殿下來了,若是安排你打頭陣,你可別給我慫了!”
趙破虜虎目一瞪,“我趙破虜還會怕了他朱溫不成?莫說打頭陣,殿下讓我直搗汴州,我都敢馬上帶兵出征!那朱溫無視殿下,無視我們平盧軍,在中原鬧了這麼久,三軍將士誰不是恨得牙癢?”
這時候,他們旁邊的崔克禮嘆息道:“哪有那麼簡單。”
兩人不解,都向崔克禮看過去,“先生此言何意?”
崔克禮悠悠道:“殿下雖然有節制山東的軍政大權,朱溫禍亂中原,殿下可以興兵征討,但你們可別忘了,現在天子在李茂貞手裡!李茂貞現在雖然喊著朱溫是賊子,號召各個藩鎮對其用兵,但若是殿下真取得了對朱溫之戰的勝利,他李茂貞豈非寢食難安?讓殿下坐擁北方和中原,李茂貞會這麼傻嗎?”
劉大正悚然一驚,連忙問道:“先生的意思是?”
崔克禮神色肅殺,“就怕殿下對朱溫之戰取得優勢的時候,李茂貞借天子之手下達詔令,讓殿下退回平盧。到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們讓殿下是退還是不退?退,則朱溫就能趁機反攻;不退,則殿下就是不忠,李茂貞若是下詔訓斥,很容易就能將殿下打成亂臣賊子!”
“你們可別忘了,殿下得北方之所以這麼順利,有朝廷的大義名分十分重要。那些藩鎮節度使,也是因為看到跟著殿下有個保底前程,才會那麼輕易就追隨殿下。一旦殿下背上了逆臣的罪名,成為眾矢之的,情況會如何,就不必崔某多言了吧?”
劉大正和趙破虜啞然,額頭上很快就滿是汗水。
情況若是如此,那可就真的危險了。
偏偏事情還真的極有可能這麼發展!
眾人沒有再多言,因為李曄已經到了門外。
滿堂的文官武將,都站起身行禮相迎,並且讓開中間的通道。
李曄從眾人中間走過,徑直來到主座上,這才對眾人道:“都免禮,落座吧。”
李曄掃視眾人一圈,先是笑容和煦的寒暄了一陣。在座的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都是他的肱骨之臣,平日裡也都沒閒著,他必須要表達對他們的關切,這是承認他們的付出。
寒暄過後,李曄沒有說什麼廢話,直接進入主題:“數月以來,天下形勢大變。朱溫攜道兵之威禍亂中原,李茂貞依仗嵩陽兵家之助攻破長安挾持陛下,高駢則跟一些儒門書生沆瀣一氣佔據淮南、江南大片州縣,就連西川王建也在蜀中攻城略地!”
“大小諸侯乘勢而起,各地烽煙不休,盜賊橫生以下犯上,社稷因此而沉淪,百姓因此而不得安生,以至於哀鴻遍野,十室九空!孤王身為李唐宗室、朝廷重臣,承蒙陛下信任,節制山東軍政,眼見天下局面糜爛至此,痛心疾首寢食難安!爾等說說,孤王應該怎麼辦?”
此言一出,堂中頓時炸了鍋,武將們紛紛進言,請求出兵橫掃天下,廓清宇內,彰顯安王之威。
李振和崔克禮相視一眼,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