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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卻見這少年幾杯酒下肚,在一張紙上推敲著,似有難題,沉吟詠哦:“閒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

蔡平度一聽,就傾著耳朵,這是佳句,詩詞之道,三百年前大盛,但隨著道法顯聖,漸漸落魄,就算這樣,在世俗中還有很高地位,不想這少年熟讀詩詞,酒酣耳熱之間,卻欲創作新詩。

少年沉吟片刻,又喝了一杯,吟著:“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

詩中草徑、荒園、宿鳥、池樹、野色、雲根,無一不是尋常所見景物;閒居、敲門、過橋、暫去等等,無一不是尋常的行事。然而詩人偏於尋常處道出了人所未道之境界,語言質樸,冥契自然,而又韻味醇厚。

蔡平度心中頓時感慨嘆著:“好詩。”

卻有點未足。只見少年又吟著:“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僧敲月下門……推,敲……”

思索著還要吟時,蔡平度忍不住說著:“此詩用敲好!”

“誰?”少年吃了一驚。向左右看去,看見了蔡平度拱手,連忙作了揖。

“實不相瞞,我聽了公子吟詩,言辭典雅,用詞醇厚,這個字還是用敲好一些……這是公子所作?”

少年笑的說著:“莫非這位官人還在別處聽聞?”

蔡平度聽了心中驚訝,嘆著:“果是少年多英豪……我是個窮官,還請過來一起用酒?”

“長者有命,不敢辭耳!”這少年大大方方過去。向著兩個女人作了揖:“見過夫人,小姐!”

“不敢!”夫人小姐連忙回禮。

當下一老一少,都在說些詩詞,說的很是投機,蔡平度就問起了家世。

“不瞞大人,我叫王存業,卻是一個小縣縣令,這次來京是遊歷,也是奉了主上的命。到朝廷有事,不過不急。”

蔡平度吃了一驚:“原來還是縣君,真是失禮了。”

“同是官人,相遇就能結識,哪有失禮,再說您不是比我官品還大些嗎?”

“我這個是六品本郡長史,還沒有來得及報道,並且有職無權,哪及縣君實在。”蔡平度說著,就試探的說些衙門的事,少年也是對答如流,心中幾分懷疑就去了,卻暗歎:“這樣的人才,卻給地方諸侯用了。”

酒酣耳熱處,蔡平度問起來意,王存業就笑著:“主上的命令是六月到帝都,現在還有一月,卻是寬裕,因此就四處遊歷下,明日準備去法原觀,聽聞觀內有一套青池天女壁畫,特去觀賞。”

蔡平度說著:“明日我有事,不然就一起同去了,不過這青池天女壁畫,我還聽聞過,聽說極其麗灩,不是道家風俗。”

王存業哈哈大笑:“道門和天庭都有麗色雲集,稱不上不合體制,這僅僅是人心常理罷了。”

又說著:“今天一談,已經盡興,還請作別。”

說著起身一揖,就長袖一揮,離去了。

見這人離去,蔡平度卻沒了笑容,夫人就問著:“此子丰神俊朗,儀態大方,言辭高雅,夫君似有不樂?或者是以為此子是假?”

“此子太年輕,我也開始時以為假,但這氣度見識卻偽不了。”蔡平度喃喃自語說說著。

“夫君很有心事?”

“我有點……畏懼啊!”

“畏懼?父親大人畏懼什麼?”這時,小姐說著,這蔡小姐卻是掌上明珠,僅僅有一個,蔡平度嘆著:“我學過一些相面之術,此子氣相大是不同,富貴也就罷了,卻有一股殺機浮在胸中,深藏不露,這並非是好事,我怕諸侯中有此子,對國祚不利啊!”

“父親,一朝有一朝氣數,您是朝廷的官,只要盡心盡力辦好自己的事就是了,這大數大命,自古誰也沒有阻礙,天意高遠,誰知道這人怎麼演化呢,你想想事理是不是這樣……你擔多了心!”

“你啊,真讓人醍醐灌頂。”蔡平度不禁笑了:“是我想的太多了,哎,如果你是……”

見著女兒黯然,他把後面的半句話吞了下去,許久,嘆的說著:“天下之大,龍蛇並起,奇人異士多著,只是這樣的人多了,未必是朝廷之福啊……”

西桑湖,在郡城內的小湖,碧波十頃,景色優美,自是合適的居住地點,這時是深春季節,春光明媚,樹木花草茁壯茂盛,王存業踏著高齒木屐,用了幾個道術,就租到了一套房子,丟下了五十兩銀子,還有一家僕人伺候著。

王存業辦完這事,僕人燒了一大桶水,一盆盆送到房裡,天已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