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知道,半年前,曾泉升任了領導,雖然不是省會城市,卻也是很快的晉升了。有個執掌大權的爹在,曾泉的升職還有什麼懸念?當初在雲城的時候,他的級別只不過是一個小科員,四年之內,滇省偏僻山區的從鎮長到縣委領導,和方希悠結婚之後便從滇省直飛京畿,成了某市的副領導,而現在已經是幾百萬人口的一把手。只是,在做了領導後,曾泉就更少回家了,和方希悠的夫妻關係,變得更加疏離。而現在,方希悠要進入紅牆裡面工作,兩個人。
想到這個,蘇凡的心,陡然涼了下來,抬頭看著坐在父親右手邊的曾泉,看著他神『色』如常和霍漱清說說笑笑,心頭好像是壓著什麼一樣,難受極了。
方希悠是那麼完美的一個人,完美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很多時候,蘇凡都覺得方希悠就像是一個虛幻的形象。如果說以前蘇凡覺得方希悠和曾泉是天生一對的話,現在越來越覺得有問題了。想想昨天吃飯的時候,潘蓉和張政的模樣,那樣的甜蜜。而曾泉和方希悠,儘管他們坐的那麼近,可始終覺得他們兩個人中間隔著什麼東西,根本看不見。
飯菜上齊,酒杯斟滿,店主和服務員退了下去。
作為請客的人,霍漱清端著酒杯站起身,含笑道:“今天請大家聚一下,原本是為了迦因和我一起走,來和大家道別的。不過,希悠有了這麼大的安排,今天我們的內容就必須要加上這一條了。”說著,霍漱清看向曾泉和方希悠,曾泉只是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感謝,方希悠對霍漱清微微笑了。
“我先說我們家的事,等會兒再交給曾泉和希悠。”霍漱清笑著說,頓了下,他說,“謝謝大家對迦因和念卿的照顧,雖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可是,大家這樣照顧她們母女,漱清內心的感激不能不說。這一杯,我先乾為敬,
蘇凡抬頭望著他,嘴角是幸福的笑意。
對面的曾泉看著這一幕,不禁無意識地端起自己手裡的酒杯喝掉了裡面的酒。方希悠看著他,胸口被什麼堵上了。
他,是為蘇凡的幸福而難過,還是為她的決定而生氣?或許,他想的是蘇凡吧,他怎麼會因為她做什麼而生氣呢?方希悠這麼想著,眼睛好像被你什麼刺痛了,瞬間就模糊了起來,卻很快閉上眼,將裡面的淚水稀釋。
“好了,你們先吃點菜吧,空腹喝酒對腸胃不好的。”羅文茵見女婿坐下了,含笑道。
眾人拿起筷子,曾元進習慣『性』地給妻子夾了一筷子菜,霍漱清也是,而方希悠見曾泉不說話,也拿起筷子給曾泉夾了一筷子他喜歡的菜,曾泉看了她一眼,她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
“來,我們大家一起敬漱清和迦因,曾元進道。
一家人舉杯,曾泉忙給自己的杯子裡添了酒,曾元進瞥見了,眉頭微微蹙動一下,卻沒有說什麼。
“你們兩個這次離開,迦因情況特殊,漱清你工作忙,可是也要多留點心照顧她,已經沒多久就要生了,你們要多當心一些。念卿這邊呢,就交給我們,你們不用管了,什麼時候想孩子了就來看看,你媽也會帶念卿過去看看你們的。”曾元進道。
“謝謝爸!”蘇凡和霍漱清道。
曾元進示意,一家人舉杯。
“那接下來是不是該哥哥嫂子了?”曾雨笑著問。
大家把注意力放在曾泉和方希悠的身上,方希悠看著曾泉,曾泉只是淡淡笑了下,給兩人杯子裡斟了酒,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呃,總之是好事情,你沒問題的。”
方希悠望著他,嘴唇顫抖著。
和曾泉從小一起長大,對於他的畫外音,她總是很清楚。他雖然說不知道說什麼,事實上就是在怪她。可是,當著一家人的面,方希悠又不好說自己根本沒有和曾泉提過這件事,這件關係兩個人未來的事。
“嗯,我知道了。”她平復了心情,微笑道。
蘇凡的眼睛,突然潤溼了,別過臉,偷偷擦去眼角的淚。
曾泉見大家都盯著自己,便拉著方希悠的手,含笑起身,道:“謝謝爸,謝謝文姨,還要,謝謝漱清和迦因!”
方希悠面帶恰到好處的笑容,而她的手,始終被曾泉挽著,根本沒有鬆開。也許正因為如此,曾泉感覺到了她手心的冷汗。他的餘光瞥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心裡緊張了,他太瞭解她!
“你們都有喜事,我來沾沾你們的喜氣!”曾雨說著,也端起酒杯,給父母和兄姐敬酒。
一家人歡歡樂樂地吃著飯,夜『色』,在燈影裡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