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難辭其咎。你是覺得天養把好好的鋪子託付給你,結果卻弄成這樣,連是誰幹的都說不上來,你不知道該如何交待,心裡頭難過。事實上天養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只要你們都好好的,重新經營起來也容易得很。可萬一你倒下了,他又不懂經營之道,那懷遠堂、知真齋和天下樓就只好這麼垮下去了。”
史玉柱也不知是被杜若這個人還是被這番話吸引了,怔怔地看著她良久,身子一震,忙站起來道:“原來,原來是杜姑娘。恕老朽瞎了眼,竟沒能認出來!”又作揖請安。杜若扶著他坐下,說:“你也是在鬼市上幹了一輩子的,豈不知道人才是根本?只要你振作起精神來,要不了一個月,懷遠堂不就又恢復到以前的模樣了麼?”
“杜姑娘說的是,是老朽昏聵了……”史玉柱抹了眼淚,挺直了身子,笑著道:“老朽這就去幽靈宮,跟聞執事料理清楚賠償事宜!”
關天養攔住道:“這事有我。你還是先在家裡把身子養好再說,若有要跑路的,不是還有文淵麼?”又說杜若扶史玉柱下去休息,順便看看他的病情。
史玉柱下去後,關天養這才向史文淵詢問懷遠堂被燒前可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
這話幽靈宮的人問過他三回,史玉柱天天都不曉得要問幾回,他是將出事前半個月發生的事仔仔細細不知道回想過多少遍,實在是找不出半點的異常。現在關天養又問,他還是隻有回答說沒有,便是與顧客爭吵拌嘴的事都不曾發生過。
從史家出來,杜若問要不要回關帝廟去看看。關天養擺手道:“不著急,我想先走走……”時值黃昏,大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攤販往來,很是熱鬧。關天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子,既是整理不出個頭緒來,也無法讓心緒得以安寧,就佇足而立,望著西天被殘霞燒得通紅的天幕,就彷彿看到在大火中一點一點化為灰燼的懷遠堂,心下像刀割一般的疼痛。
他痛的不是錢財和物資的損失,而是辛苦和付出和殷切的期望都被這把火燒得千瘡百孔。
他的心內遠不如表面那麼淡然。自打知道懷遠堂被劫燒了,就好像被人當頭敲了一記悶棍,差點沒當場趴了下去,直到現在都還是暈乎乎的。他的淡然更多的是針對物錢財和物資的損失,畢竟以他現在的豪富,就算沒有幽靈宮的賠償,區區百十來萬晶玉的損失也不會教他放在心上。可是,十年的辛苦付出,血汗累積,本以為它會在努力中成長得越來越好,逐漸成為修行界最有影響的店鋪之一,也成為他事業的里程碑和象徵。不想一把火燒來,竟將有形的、無形的都燒燬了,讓他清醒地意識到:不論是自己,還是自己所締造出來的事業,都不如想像中那麼的堅固和強大。
“天養……”杜若輕輕地將手搭在關天養的肩膀上,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強行將滿心沉重的憂愁驅走,笑道:“一天沒吃東西了,還是先尋個地方祭祭五臟廟吧!”關天養回過頭來,見她眼裡盡是鼓勵之色,也笑道:“好,去奎元閣。我可是想念【太白醉】好久了……”
奎元閣的掌櫃識得關天養,見他來了,親自招呼著進了雅間。關天養說先打十斤【太白醉】來,好菜只管上就是。
酒上來了,關天養也不勸杜若,一個人自斟自酌起來。杜若也拿過一隻杯子,滿滿地斟了一杯,舉起來說:“來,天養,為你的愁悶痛苦幹杯!”
關天養一愣,見杜若仰頭將滿滿一杯酒灌下了肚,這才說道:“你又不能喝酒,何苦來著?”又嘆道,“你說得對,我是滿心的苦悶憂愁。想不通呀,這是誰幹的?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懷遠堂才有了今天的規模和影響,我還正算計著怎麼才能把它做到仙市上去呢,卻被人一把邪火給燒了……”
“燒得也只是懷遠堂的架子,只要你在,史大掌櫃在,要不得半個月功夫就重新張羅起來了。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我不是跟自己過不去……”關天養挪過酒壺,分別給杜若和自己的杯裡斟滿,這才道,“而是心疼付出的心血,心血呀!”
“心疼又怎樣?”杜若說,“燒都燒了,心疼也回不來。還不如趕緊收拾了殘局,重新開始呢。來,再乾一杯,把你的心疼都嚥到肚子裡去,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兒就開始幹。如何?”
關天養也知道沒有更好的選擇,大叫了一聲好,咣的一聲,將滿滿一杯酒給幹了,就抓起筷子,朝著席面發起了進攻。
杜若只是喝酒,菜一口也不吃的,三杯下肚,臉上已燃起了嬌豔的沱紅,美不勝收。又喝了兩杯後,她才說道:“這場事故絕非意外,肯定有人蓄謀而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