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養把齊仲琳有意修行的事說了,又大略地將修行界的險惡說了一遍,“你也是為官多年的人,該知道那有多殘酷。你家老二的天賦、資質、根骨俱屬上佳,若是修行界沒這許多事非,不拘拜入哪家,都是福緣。可,哎,現在我自己都後悔為什麼在修行界陷得這般深,都逃脫不出來了。若能回到當初,哪怕是日子過得窮困些,艱難些,那也是真正的逍遙快活呀……”
齊世武不想次子竟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也難怪,他年輕時候也想過去修行,只可惜沒有門路,最後不得不放棄——心下實在有些惱怒,更為驚駭的是修行界的殘酷更勝於官場。想到關天養所說,若是齊仲琳真的成為了修行者,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正魔二道的爭鬥中,連超生的機會都沒有了,一股涼意就直透腦腑,說不出的害怕。“多謝關兄弟相告,這回進京我一定帶上他!”
關天養用毛巾擦了嘴,拍了拍肚子,感慨道:“吃好了,也喝好了,也該走了!”
“走?”齊世武忙道:“這可不能夠,就算再忙,那也得歇一晚,明兒早上再走!”
關天養把著齊世武的肩膀,“老齊,不瞞你說,我心下總覺得有些不妙,這回九夏城怕是又要出大事。雖說我不是神仙,就算回去了也未必能夠扭轉乾坤,但我的根本和家當都在九夏城,總不能就這麼丟了不是?而且我有飛舟,日千八千里,明晚就能回到九夏城。你也甭送了,我先祝你一路順風吧……”
齊世武也知道留不住人,只得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強留了。若是九夏城真出了什麼事,可直接給三殿下去信。雖說眼下時局波譎雲詭,但三殿下多少還是能幫得上忙的!”
“拉倒吧!”關天養哂笑道,“他就能幫著派人來送死。”剛走到門邊又停了下來,“對了,不管你有多信任左省山,都要弄清楚丹藥外流是不是他乾的。好了,我也言盡於此,告辭!”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裡。
飛舟在天上游弋,為了不過於驚世駭俗,總得尋個地勢高,且清靜無人的地方登船。
出了齊府,便望著山裡疾奔,眼看著就要登上最高的山頭了,偏聽得一陣破空之聲追來,忙立足了腳步,仰頭望去。只見四道遁光疾襲而來,看這勢頭,分明就是衝著他來的。心下當即提高了警惕,嚴陣以待。
“關兄弟,你的腳程可是越來越快呀。我們還說等下半夜再去齊府找你,不想這就要走,差點就讓你給跑了……”說話間,申廣平和一名重極門弟子,另有兩人無法從衣著上來判斷身份的修行者從天而降。
關天養愣愣的,似乎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申廣平笑道:“怎麼了,關兄弟,莫不是把咱們當成攔路劫道的賊了?”
關天養這才笑了起來,起手道:“我這不是還沒反應過來麼?申大哥,你好呀。這幾位是……”
申廣平忙道:“看我,都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是……”指著兩人非重極門下道,“這位燕山林芝派焦祿焦道兄,這位是賀蘭派雲中子道兄。這是汪師弟,名星洋,許師伯座下弟子,排行第五。”他每介紹一個,關天養就拱手作揖道:“焦前輩、雲中子前輩、汪大哥……”眾人也都聽過他的名號了,不敢當禮,紛紛避讓,還了一揖,叫道:“關老闆好!”
申廣平拉起關天養的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先到我的下處!”
關天養只當申廣平要拉著他去敘舊,忙道:“申大哥,這回可不行,我還有要事,得立即趕回九夏城!”
申廣平道:“你當咱們找你是為了好耍麼?也是有要事的。剛才我不就說了麼,原打算今夜就去齊府拜會你的,不想你竟半夜開溜了。要不是汪師兄坐不住來尋你,咱們可又錯過了!”
關天養聽了這話,不解地道:“不知申大哥有何要事?”
申廣平笑道:“咱們都是修行者,你說有什麼要事呢?”
關天養醒悟了過來,點頭道:“想必是為強化法寶吧?”見申廣平點頭,就說,“申大哥,我的手段可不比重極門高明,你自個兒想偷懶,便把事情往我身上推麼?”
申廣平與他是極熟的,知道這是玩笑話,也不在意,搖頭道:“我才多少點道行?再說,這二位原是要尋你,恰好你又在這左近,總不能就這麼錯過了不是?走吧,先去我那裡再說……”拉上關天養往望著山裡疾馳。
關天養也知道是走不脫,只得由著申廣平。一番詢問得知申廣平和汪星洋此來源州是肩負有兩件重任:其一是採購物資;其二是又到了每十年一度的門人收錄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