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陳朔越發裝起可憐來,哼哼地直叫難受。
關天養頓時又覺得陳朔的嘴臉實在討厭得很,看不下去,轉身就走了。
天完全黑了下來,朦朦地飄著細雨,灑在身上,一絲絲涼浸浸的,卻澆不散關天養心中愁悶。他漫無目的地走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心裡不斷地暗責自己太過於衝動,怎麼能對多年的兄弟下那麼重的手呢?且別說陳朔不能原諒他,四丫和蘇少白怪他,連他自己覺得委實太過份了,左思右想不得釋懷。
路過一間小酒館,聞著裡面飄出來的陣陣酒香,當即就生出了借酒澆愁之意。
一個人,兩斤熟牛肉,兩斤老燒酒,對著窗外綿綿籟籟的夜雨孤飲了起來。
不多時,兩斤酒就見了底,關天養的愁非但沒有消,反而越來越沉重,拍著桌子大叫道:“店家,酒,上酒!”還罵道:“這他孃的到底是酒還是馬尿,喝了這麼多怎麼也不見醉?”
三十多歲的老闆娘扭著腰身走了上來,媚聲嬌氣地道:“小哥,還要酒麼?要多少?”
關天養道:“要,當然要。再給老子上兩斤來!”
老闆娘靠著他身邊坐下,將手往他肩膀上一搭,道:“一個人喝多無趣呀,你說是不是?”
關天養聞著那濃重的脂粉味,酒氣當即就湧了上來,一把將她掀開道:“滾開,小爺對老女人沒興趣!”擲下一兩碎銀子啐道:“想勾搭老子,找錯了物件!”搖搖晃晃地往外走了。老闆娘從地上爬起來,氣怒已極,叉著腰身罵道:“你娘才是老女人呢。”抄起板凳朝關天養後背砸了去!幸得她手上力氣弱,沒砸中,要不然以關天養的脾氣和此時的心情當場就得鬧翻天。
坐在櫃前的漢子見了,吃吃地笑道:“我就說嘛,這小子不是那麼好上手的……”老闆娘恨恨地道:“還笑?去,叫上幾個弟兄,把這小子給我教訓一頓。要不然老孃這口氣沒法出!”
漢子邪邪地一笑,瞅著老闆娘的身子舔了舔嘴唇,道:“我那婆娘回孃家去了,一個人晚上總覺得睡不踏實……”說著這裡,老闆娘媚眼一拋,盈盈笑道:“睡不踏實自然是上火了。把這事給我辦妥了,有你舒服的!”漢子嗞的一聲將杯裡的酒喝了個乾淨,拍手站起來道:“那還不趕緊打烊?洗乾淨了等我回來吧!”嘿嘿一笑就去了。
沒走出多遠,關天養就感到眼前一暗,好似有什麼東西套在了頭上。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夾槍帶棒地就打了下來,他酒後無力,便是想避也避不開。隨著一棍子重重地敲在後腦上,腦子裡嗡的一聲,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又髒又臭的陰溝裡,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痛的。本想掙扎著爬起來,才發現右小腿不但使不上力,還劇痛難當,一抹之下才知道竟然斷了。
腿怎麼會斷了呢?
關天養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想起捱打的事,卻怎麼也想不出是誰下的手,為的又是什麼。
好不容易從陰溝裡爬了出來,已是痛得渾身汗透。見有兩個孩子有巷裡玩,招手叫過來,給了一兩碎銀子讓他們去街上叫輛騾車。
關天養一夜未回,可是急壞了四丫,天不亮就和蘇少白四下裡找。宋奕聽說關天養不見了,也著了急,把府上的家丁都派了出來。在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在一家醫館找到正在接腿的關天養。
四丫看著關天養的慘樣,哇的一聲就哭了,也顧不得大廳廣眾之下,抱著關天養死不放手。蘇少白臉色也白了下來,問他怎麼回事。關天養說他自己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地被人揍了一頓。
回到關帝廟不久,宋奕也聞訊趕了過來,還帶來了上好的傷藥。
宋奕問原由,關天養哪裡說得清楚?就說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不小心遭了暗算。宋奕默默地點了點頭道:“大約也是你平時行事太張揚了些,這才在酒後被人打了黑棍。”又叮囑要好生照顧,按時用藥,說過兩天再來看他,就走了。
望著宋奕的背影,關天養眼眶紅了。
這一刻,他想到了打從生下來就從不曾見過面的父母。宋奕待他再親厚又如何?到底比不得親生父母。他心下暗道:“也不知道爹孃為什麼要把我丟了,想必他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只盼在我有生之年能找到他們,嗯,只要能看他們一眼,知道他們是誰就好……”想到這裡,眼眶一熱,淚水泉湧而出。為了掩飾,他裝作斷腿處疼得厲害,捂著被子哼了起來。
四丫急得臉色煞白,既不敢搓,也不能揉,痛心地道:“哥哥,真的痛得很厲害麼?那你跟我說話吧,我聽別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