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均可看出,龍鷹留有餘地。
竹見住欣然道:“範當家怎算輸,讓本人說句公道話,這次比試該作和論。”他的兩個吐谷渾子弟高手首先叫好,花魯的手下齊聲附和,僵硬的氣氛紆緩了,還有點經瞭解後的融洽。
花魯回過氣來,道:“領教哩!範當家確表現出‘南範’的身價,手底之硬,大出本人料外。”
接著話鋒一轉,道:“不知範當家現時在驛內,可有落腳的地方?”
龍鷹心內奇怪,難道花魯再不懷疑自己的說話,誠意邀他們返賊巢住宿,等候欽沒?
細想又感沒道理。
換過一般老江湖,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仍不相信任何未經證實的事。在這方面,當過人口販子的花魯,因從事的是見不得光的買賣,提防之心更大,若這般就信龍鷹而不疑,實在不合情理。
然則他說這句話,用心何在?
竹見住往花魯瞧去,現出不解之色。
龍鷹心中一動,曉得該是因花魯等人的秘巢,從不招呼外人,故此竹見住有此神態。時間不容他多想,拒絕道:“雖仍未找到宿處,但花魯兄不用為我們操心。第一眼瞧到邊城驛,小弟一見傾情,愛上它無拘無束的氣氛,在這裡盤桓幾天,非是苦差而是樂事。”
他的話,封死了花魯的邀請。
花魯未說出口來的邀請,也可以是個試探,如對欽沒另有圖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然樂於摸清楚其據點的規模和實力。
龍鷹一口拒絕,諒可釋疑。
花魯雙目閃過失望的神色,道:“我們當然尊重範當家的意願,不知尚有何事,是我們可以效勞的?”
龍鷹瞧得心中一動,花魯為何感到失望,理由何在?隱隱裡,他感到花魯是“天網不漏”的行動裡一條重要的線索,只不知如何可發掘下去。
龍鷹問道:“有方法知會大論嗎?”
花魯臉現難色,道:“須看天氣變化。”
龍鷹放下心事,道:“明白!不用勉強,大論該曉得小弟來了。”
花魯朝他深望一眼,道:“如此,請容在下告退。範當家有事找我,向廷方傳句話便成。”
又叫道:“廷方!”
今早領人來騷擾荒原舞街頭賣唱的頭目,踏前一步,向龍鷹道:“小人居處,是西驛門入門後左方的第一間土屋,非常易認。”
花魯欲言又止,最後抱拳作禮,領著眾手下離堂去了。
龍鷹起立相送。
竹見住瞧著花魯等人消失在南門後,向左右兩個吐谷渾子弟道:“你們回去!”兩人沒半句話的,施禮後朝內堡的方向走去。
龍鷹知竹見住有話和自己說,邀他入座。
竹見住在與他隔一張椅子的位子坐下,似有密話和他說。
事情的發展,大出龍鷹料外,不但花魯言有未盡,竹見住也似有事求教,可知邊城驛的情況,非若表面般的安逸平靜,而是暗湧處處。
竹見住閒聊般的道:“邊城驛就像一個大客棧,房子全是丟空的,任君入住,到這裡來,方須付入門費。”
龍鷹笑道:“是誰想出來的?真棒,且是盤必賺的大生意,又不用伺候入宿的旅客,頂多執拾打掃。”
竹見住欣然道:“邊城驛規矩之一,是旅客離開時,自行打掃乾淨。”又道:“所有土屋門上,掛著個一面一色的牌子,以紅色的一面示人,代表有住客,綠色的一面代表空置,先到先得。平常之時,少有客滿之患,不過現在風雪封路,到這裡的旅人,會待春暖之時方再上路,故此現在全驛爆滿。範當家當然不用擔心,本人可妥善安排。”龍鷹連忙道謝。
竹見住道:“邊城驛的構想,出自家父,他也是邊城驛的創始人。”
龍鷹道:“令尊是非常了不起的人。”
竹見住現出緬懷的神色,道:“他兩年前過世,如他仍在,便可以為我們作主。”龍鷹大感錯愕,交淺言深,異乎尋常。
竹見住嘆道:“邊城驛是與世隔絕的地方,往來商旅,對在哪裡買貨賣貨瞭如指掌,其他就一概不知。我們對外面的事,依賴欽沒一方的人。但是,範當家也看到了,欽沒說來便來,事先沒半聲知會,如非被範當家揭破,恐怕來了我們仍不曉得。”
龍鷹明白過來,花魯剛才破格邀他們到其秘巢去,正是不願龍鷹和竹見住有私下說話的機會。
對吐谷渾的復國之士,欽沒采取愚民之策。
竹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