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好應付之策,想好後竟不但派不上用場,還令自己被困囿於定計,給殺個措手不及,失去隨機應變的靈活性,進退兩難。
花魯悶哼一聲,沉腰坐馬,雙掌護胸,掌勁含而不發,來個以不變應萬變,是他目前能辦得到最佳的應付方法。
站在花魯右邊的竹見住,自然而然運動護體真氣,以免勁氣激濺時,遭池魚之殃,就冤枉至極。另兩個立在兩人左右後側的吐谷渾年輕高手,抱持同樣心態,運功行氣,嚴陣以待。
從此可看出龍鷹無氣勝有氣的一拳,多麼霸道凌厲。
對龍鷹來說,在他敏銳的感應裡,桌子的另一邊,再非一個對手,而是四個人合起來的氣場,及其分佈的微妙情況,要達到自己許下的豪言,必須一絲不漏將整體的形勢計算在內,不容有差。
拳勢變化。
龍鷹忽然加速,朝花魯隔桌擊去。
若龍鷹的對手是臺勒虛雲、田上淵之輩,能憑超凡的感應,掌握拳勁,可是低上大截的花魯,只能憑慣性去應付,未能看破龍鷹表面的拳勢,與內含勁道的表裡不一。
花魯舉掌疾封,集全身勁氣於雙掌,依龍鷹拳速的變化,做出本能式的反應。他的噩夢來了,虛虛蕩蕩的,全無理該衝胸而至的半絲拳風拳勁,登時難過得想吐血,積聚至頂峰的真氣,又不能不吐,百般無奈、千般不願下,改守為攻,雙掌勁氣朝龍鷹噴射過去。
掌氣在兩方中間桌子上方的位置相遇,沒發出勁氣交擊的應有爆響,也沒出現氣流激濺的正常狀況,桌上的杯盤碗碟安然無恙。
花魯預估的兩種情況,一是掌勁被反震回來,他可借勢退解,另一是掌氣如石沉大海,消失個無影無蹤,那他可往左晃開,應了一拳之數。只恨所想的沒一種情況實現,掌勁碰上拳勁的一刻,花魯就像給自己掌勁形成的索子縛個結實,動彈不得。曉得自己招式用老,一時無以為繼,遂給對方的氣場鎖個結實。
事實上,鎖緊花魯的非氣場也,而是龍鷹魔種的奇異能量,生出龐大的吸攝力,令一心往後退或左移的對手,不知如何反應。
花魯人急智生,舉腳往圓桌踢去,再不顧風度顏面。
龍鷹心忖太遲了,就那麼將花魯的掌勁收進體內,在經脈內以魔氣化解,同時能量變化,吸攝力消去,另生新力,如擺佈玩偶般,將花魯帶得往右邊竹見住的肩頭撞過去。
花魯踢不成踢,還令他失去平衡,身不由主的傾往竹見住。
竹見住露出不悅之色。
花魯終是高手,臨危不亂,運轉真氣,借與竹見住護身真氣反震之力,反方向傾回來。雖未出醜,但任誰都看出他身不由主,給龍鷹舞弄於股掌之上。
對甘於為虎作倀,沒有人性的人口販子,龍鷹一向深惡痛絕,遂乘機落花魯的顏面。花魯要怪,該怪自己,是自找的。
就在花魯未立穩,前勁剛消、後勁未生的一刻,龍鷹的主菜到了,沛然莫可抗禦的道勁,如潮如浪洶湧而來。
雖只一拳,卻大不簡單。
今趟更是龍鷹深入研玩道勁和魔氣配合上別出心裁之作,拿花魯作試招物件。也是他首次在一擊之內,同時運動道、魔兩種既相反又相合的力量。
由於魔強道弱,他遂以魔氣為主軸,令花魯進退失據,身不由主,情況等若使花魯如置身波濤洶湧的大海中,唯一可做的事是保持浮在水面上。這股積蓄至頂峰的道勁,一如突來的急浪,浮在水面無處著力的花魯,哪抵得住,登時浪至人漂。
花魯還要頂著,老臉漲個通紅,可是不到兩下呼息,已受不了,千萬個不情願下,“噗!噗!噗!”的連退三步。要退第四步時,道勁消失得沒蹤沒影。
花魯從退第一步開始,一直全力掙前,希冀剩退一步半步,挽回少許顏面。就像一個人逆風而進,忽然間風消失了,立即失去平衡,變為往前傾跌。
就在此時,龍鷹的魔氣駕到,止著花魯前傾之勢。
花魯心知肚明龍鷹放他一馬,趁機朝後多退一步。
人人看呆了眼,雖眼睜睜瞧著,仍不明白龍鷹怎可能辦得到。殺花魯肯定容易多了,但要他這麼聽話,退的雖是四步而非三步,已是神乎其技。
龍鷹豎起拇指大讚道:“花魯兄了得,算小弟輸了。”
花魯仍血氣翻騰,一時說不出話。
此為龍鷹高明處,既滿足花魯請他露一手的要求,立威以證明自己乃能與田上淵並駕齊驅的人物,又不讓花魯顏面無存,下不了臺,變成弄巧反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