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愈聽愈糊塗,解答舊疑問後,又生新的疑問。
符太斬釘截鐵道:“少有見你說得如此不清不楚的。好哩!我們現在該如何入手?”
龍鷹暗忖但願自己真的清楚,當然不可以說出來。道:“首先,將所有有點斤兩的東西,全放到小弟身上來,我就是負重的駱駝,令我走得愈慢愈好,你們則儘量輕便敏捷。”
博真興致大增的道:“那即是說,你要背四張弓和八把馬刀。”
容傑道:“要將這些東西紮成一團後,再綁在你背上才成。不過,加起來只得二百來斤,怕難對可將接天轟舞得像風車般轉的你,構成任何影響。”
符太啞然笑道:“總好過只背二十多斤的荒月弓。時間無多,再研究下去,天亮我們仍在這裡繼續研究。兄弟們,動手辦事。”
各人紛紛解弓除刀,由最擅捲菸的桑槐取來纏腰的牛筋索,負責縛扎。
宇文朔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否說清楚點,讓我們心裡有個準備。”
符太插言道:“簡言之,就是魔種上身,令他可尋回通往猛狼石的秘徑捷道,上身後他連天王老子都忘掉,六親不認,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可追失他。”
宇文朔道:“既然如此,可找些更有效的方法,例如採摘野花,放在身上,憑氣味我們便不致追失。”
博真大力一拍宇文朔,道:“還是朔爺最清醒,這麼直截了當的方法,我們偏他孃的想不到,就這麼辦。待我們這裡最擅採花的淫賊,立即出動。太少!”
符太給他算了一著,搖頭苦笑,卻真的採花去了。
桑槐將紮成一大捆的弓和刀,安放到龍鷹背上,又以索子綁在他身上,確相當累贅不便。
眾人看得笑彎了腰。
符太回來了,將一袋花掛到龍鷹腰帶去。道:“算我們走運,剛才我嗅到姜花的氣味,尋過去,果然在一個山澗處尋到大片的姜花田,保證其香可遠傳數里。”
龍鷹一呆道:“姜花?”
符太道:“有何好奇怪的?”
龍鷹道:“他奶奶的!這個香味似喚回我當日某部分的回憶,就讓我尋狼之旅,由這道姜花澗開始。”
龍鷹揹著重甸甸的大包裹,沿河澗朝山內深進,腳踏的就是澗內冒起的奇巖怪石,起步時還只是條小溪流,走了一陣子,發覺溪澗變成從山上流下來的澗瀑,疑無路處,別有洞天。愈深入,愈往上攀,景色愈奇。
此時天已發亮,周遭景物漸轉清晰。
澗瀑水流量不大,只在山勢陡然升高處,方形成掛簾般的水瀑,仿似從陰山某高處由老天爺鋪砌出來參差不等的長階,層層下跌,本身已是攀山越嶺的秘密捷徑。
龍鷹隱隱感到走對了路,以現時的情況言之,他領眾人逃至這位置,於此河段渡河,均該是魔種暗裡主事,只是他不自覺。
符太等七人緊追在他後方,不敢怠慢,怕他忽然魔種上身,晉入異乎尋常的狀態,攀爬如飛,那就糟糕至極。
隨著不住的深進,與瀑澗伴生的各種奇特景觀,層出不窮,四周林木愈見茂盛蔥蒼,時有峭壁對峙,壁上糾扎古樹,蔚為奇觀,奇木異花從石隙里長出來,盤根錯節,無奇不有。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天地,龍鷹的心神逐漸退藏收斂,卻又不像以前般失去意識,而是處於介乎醒與不醒間的狀態,感覺迷人。
他完全不用腦袋去思索,每個動作發乎天然,一攀一跳,無不恰到好處,是在那個環境下的最佳選擇。
後方諸人有樣學樣,也無庸思考,看他怎麼辦便成。
數次眼看無路,豈知龍鷹一個轉身,柳暗花明,走出前路。
忽然瀑澗已盡,龍鷹仍沒停留的往上攀。
此截登峰之路,亦是自入山後對各人最大的挑戰。
激戰竟夜後,僅休息半個時辰,遠未及平常狀態,走到這裡,太陽已過中天,朝西走了小段路,眾人於此猿猱難攀的深山秘澗,花逾三個時辰,依猜估,在這隔離人世的雄山絕嶺所走的路程,及不上在河原上的一半,即是仍未越過首座被焚河寨的位置,說沒失掉點對龍鷹的信心,是不合常情。現在龍鷹更朝高處闖,往上瞧去,群峰聳峙,絕不像可直通狼山的秘徑,只恨此刻騎上虎背,龍鷹不罷休,他們亦無別的選項,惟有捨命陪君子,與“魔種上身”的龍鷹一起發瘋。其他一切,拋開不理。
眾人的心情,和龍鷹截然迥異。
他此時仍處於知與不知之間的異態,既神通廣大,又似思感收窄至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