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平衡。
一天保持這個勢頭,宗楚客一天不敢輕舉妄動。
撤掉宵禁令,西京回覆正常,名義上兵權握於韋溫這個新紮的兵部尚書之手,但限於經驗年資,韋后多麼支援他亦沒用,弱勢就是弱勢,軍隊始終由各大軍系的大頭子牢控在手。且韋溫陣腳未穩,位高勢危,必小心翼翼,不敢大膽冒進。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徘徊在危崖邊緣的香霸,轉危為安。
龍鷹從沉思裡驚醒過來,給來人牽著衣袖,轉左進入一道里巷。
長巷人往人來。
男裝打扮的無瑕別過頭來,送他一個甜蜜親切的笑容,傳音道:“人家帶你去見小可汗。”
訊息竟可傳得這麼快,該非由香霸送出,而是臺勒虛雲要見他。
可想象楊清仁得授重任,雖忙個昏天暗地,仍以他的方式,將喜訊傳出來,故此龍鷹抵因如坊前,香霸已久旱逢甘露,喜形於色,還與龍鷹的“範輕舟”大談心事,顯然處於非常的狀態下。
由於此事關係重大,臺勒虛雲和無瑕兩大巨頭,立即聚首商議,既看如何配合楊清仁,也想到最關鍵的人物,是龍鷹的“範輕舟”。
遂由無瑕出馬,在因如坊外截著他,領他去見臺勒虛雲。
無瑕說畢,展開腳法,如游魚般在人流裡前進,看似從容緩慢,速度至少比一般人快上二、三倍。
龍鷹緊跟其後。
西京長安的景色隨他們的腳步不住變化,下一刻他們已在永安渠西岸,平時本該是遠離繁囂之處,此時卻像朱雀大街般興旺,附近裡坊的人們,扶老攜幼的出來趁解除宵禁令的熱鬧,看到大人們臉上的歡笑,孩子們的雀躍興奮、嬉笑鬧玩,本平常不過的逛夜街,變為盛事。
整座都城燈火燭天,人流處處,以行動來慶祝解禁,至於是否少去個太子,肯定沒多少人放在心上,既顯示李重俊得不到人民的擁戴支援,也表示李顯皇朝與人民的疏離。
當年女帝出巡,民眾夾道忘情歡呼的熱烈情景,恐難復見。
龍鷹心有所感,卻知絕不可“熱血沸騰”,給前面的“玉女宗”首席玉女窺見,會心生異樣,認識到玩命郎真正的一面。
李顯本身並非暴君,且重情重義,問題出在他對妻女、寵臣的過度縱容,令韋后、武三思把持朝政,安樂和長寧兩公主恃寵生嬌,以墨敕賣官,得來的賄金廣建宅第山莊,窮奢極欲,將女帝當年廉潔之風,敗壞無遺,惹得其他公主和貴夫人,群起競效。
尤有甚者,是安樂倚仗韋后,一直想取代皇太子之位而成為皇太女,對李重俊既輕蔑又憤恨,皇廷因而永無寧日,亦讓宗楚客、田上淵有可乘之隙,李重俊則是慘中敵人奸計,過程雖尚未弄清楚,須待看過懷內的《西京下篇》。
離開北里後,他們沿漕渠西行,抵西市前折南,漫步永安渠西濱。
依道理,臺勒虛雲不會住這麼遠,而該在北里附近,好與作為大本營的因如坊有個照應。無瑕究竟要帶他到哪裡去?
從北里到這裡來,可非短的路途,以他們快常人逾倍的腳程,也花了一刻多鐘,現時離二更天,不到兩刻鐘。
無瑕忽然右轉,進入兩個裡坊間次一級的街道。
人流驟減。
無瑕放緩步伐,讓他趕上去並肩而行。
無瑕別頭過來朝他嫣然一笑,神態輕盈寫意。
兩人交換個眼神。
因著剛才差些向香霸洩露玄機的前車之鑑,龍鷹格外警惕,不容自己在眼神這些微細的小節上露出破綻,被無瑕窺破。
無瑕的聲音,如訴說枕邊絮語般,和風似的吹進他耳內去,道:“感覺很古怪,上一刻還在成都,這一刻卻在西京,中間像沒發生過任何事。”
龍鷹笑問道:“這是否代表瑕大姊對小弟已是情根深種?除了與小弟相處的時刻外,其他的時間都漫不經意,不留任何印象,所做的事,比起與小弟見面,盡為無關痛癢。”
無瑕“噗哧”嬌笑,白他一眼,神態嫵媚可愛,竟還帶著少女天真的味兒,教人不知她如何辦得到。
比之老到美女如閔玄清、上官婉兒又或太平,無瑕總多出她們沒有的少女風情,固然因年紀比她們年輕一截,更大的原因,該來自她的心境,也屬她如鬼魅般難測的芳心。
龍鷹逼問道:“小弟有否自作多情?”
無瑕微聳香肩,無可無不可的道:“一半一半吧!較正確點說,是你到西京後翻雲覆雨的手段,將其他事全比下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