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韋后現時與她親暱的神態,可推知上官婉兒和李顯尚未有男女關係。
韋后可容李顯碰宮內其他的女子、妃嬪,卻絕不許李顯和上官婉兒有親密的關係,因上官婉兒並非尋常女子。
韋后著符太在一旁安坐時,上官婉兒贈他一個甜蜜的笑容,幸好妲瑪螓首低垂,未目睹此一幕。
符太大模廝樣的坐下,問道:“娘娘召鄙人來,莫非風症又來作怪?”
偌大的廳堂,只得他們四個人,顯然事關機密,下人全避往堂外。
坐在韋后左前側的上官婉兒為之莞爾,瞄他滿載風情的一眼。
韋后心情極佳,和顏悅色向與上官婉兒對坐另一邊的符太道:“服下太醫的藥後,一直沒發作過,不過這兩天確睡得不好,即管睡著,腦內似仍轉動著某些永遠沒法解決的難題,醒來後又記不起究竟是什麼難題。”
符太道:“此為腎氣失調,腎通腦,心腎不交,故沒法睡得安寧。鄙人立即返尚藥局,使人煎藥。”
韋后欣然道謝,徐徐道:“今次有請太醫,是有事商討,詳情由昭容向太醫闡述。”
符太目光移往上官婉兒,後者趁機送他一個媚眼兒,弄得符太心癢癢的,也暗叫僥倖,因眼角的餘光看到妲瑪仍埋首手上的作業,如妲瑪打量著,瞧到他和上官婉兒眉來眼去的,天才曉得後果。
上官婉兒嬌聲喔壢的道:“娘娘一向關切萬民之福,與眾同樂,故而殫思竭慮,審視朝政,以改善百姓的生活。”
符太心忖若她說的是真的,太陽將改從西邊升起來。什麼孃的與眾同樂,說到底就是效女帝故智,收買人心,以遂其異日成為第11個女皇帝的大願。一個可毒殺親兒、親女的毒婦,能幹出什麼好事來。
恐怕韋后連“德政”的內容尚未弄清楚,須靠出主意的上官婉兒解說。
符太亦是一頭霧水,沒法猜到是何政策,有與他商討的必要。
上官婉兒續道:“百姓之苦,首推徭役。娘娘有鑑及此,動議改變成丁的制度,若得皇上首肯,對百姓將是大大的好事。”
符太訝道:“既是好事,何須垂問鄙人的意見。哈!坦白說,鄙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制度,想說多句也辦不到。”
心有所覺的往妲瑪瞥一眼,捕捉到她唇角的笑意,知她格外對自己的瘋言瘋語忍俊不住,且露出不是真的惱他的底兒。
韋后出奇有耐性的道:“太醫聽下去,自會明白。”
上官婉兒溫柔的道:“徭役就是成年壯丁服兵役的制度,成丁指的是服徭役的年齡。為了國土的安危,徭役不可免,卻可在成丁的年齡作出變更,娘娘認為可將成丁的年齡,提高為二十三歲,五十九歲後免役,可大大減輕百姓的賦役負擔。”
符太暗呼厲害,讚的不是韋后,而是上官婉兒,雖仍非完全明白,也知是德政,至於對大唐的國力有否損害,符太並不關心,亦不到他去憂心。可是,仍沒法掌握韋后的德政,與自己有何牽連,問自己的意見來幹什麼。李顯是個傀儡,恐怕從沒想過徭役、賦稅方面的問題,只懂吃喝玩樂、花天酒地。
韋后道:“本宮很想為民眾做點事,故此不容有失,本宮望太醫能從醫家的立場,說明服役和退役的年齡,以此最佳。”
符太心忖現時任何荒謬的事亦可以發生,試問有哪種醫理,可支援自己就這方面作出判斷,然而韋后哪會管有道理還是沒道理,就是要他的“醜神醫”說歪理。
符太說不出話來。
上官婉兒向韋后道:“婉兒可否向太醫說清楚一點?”
韋后點頭。
上官婉兒輕輕道:“皇上是個明理的人,好像娘娘提出天下士庶母喪服孝三年,皇上為娘娘的提議鼓掌喝采。”
韋后接入道:“又如昭容勸皇上置昭文學士,盛引當朝詞學之臣,賜遊宴,賦詩唱和。皇上立置昭文學士四人、直學士八人、學士十二人,選才俊之士任之,遂令天下靡然爭以文華相尚。”
兩人互相吹捧,關係水乳交融。
符太心忖既然李顯這麼肯“納諫”,要自己的“醜神醫”來幹屁?
上官婉兒看符太眉頭眼額,知他仍胡裡糊塗,打個眼色,道:“獨有一方面,乃皇上之忌,就是改變先皇的典章制度。”
符太終省悟過來。
上官婉兒說得好聽,其實是李顯不敢碰他母皇訂下來的東西,敬畏也好,害怕也好,李顯最服膺者,惟女帝一人。
改變成丁的制度,就是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