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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鷹收起《實錄》,由主鋪後門,進入鋪內。
主鋪打通兩個鋪位而成,是個鴛鴦鋪,磚石牆、木瓦頂,高敞寬闊,以前賣的是柴、米、油、鹽等日常所需的糧貨和一般香料,現在專營秘製合香,必須重新裝修,從頭做起。
四鋪相連,另一端的出口在後面的市街,也可開啟鋪門做別的生意,且由於鋪子位於西市東門入口的位置,也是人流最旺的方位,故鋪子確為値錢的貴重物業。在西市,想買個空鋪不是有錢便辦得到,須看鋪主肯否割愛,像如此四鋪相連的物業,絕無僅有,皇甫長雄欲得之心,可以想象。
四鋪之間還有個儲物的巨型地庫,建於太宗執政初年,後來太宗頒下不準在城內挖地的諭令,長安城再不能設定地庫,遂令這個鋪子多添罕有獨特之處。
送來的香料,全儲存在地庫內。皇甫長雄即使再施放火之計,將沒這般輕易。
來鬧事的有三個人,穿得體面,沒半絲流氓氣,都是那麼年輕,年紀最長的一個,也只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此人為三人之首,身體結實,內家底子頗為不錯,舉止從容,看人時黑黑的眉毛微微揚起,眼神凌厲。
未入鋪堂前,龍鷹早聽到他們對鄭居中的質詢,不是來動粗,而是興問罪之師,屢次要鄭居中表明與竹花幫的關係,為何坐竹花幫的船來,令鄭居中好生為難,答又不是,不答更不是。
若表露真正身份,如何解釋與北幫一副攜手合作的情況?如何對得起黃河幫?
龍鷹也大感矛盾。
龍鷹踏足鋪堂,惹得三人目光箭矢似的射過來。
第四章 房地契約
龍鷹見他們一式佩劍,衣飾講究,還嗅出人人身藏香囊,該非是幫會人物,而是世家子弟。
他們鍥而不捨逼鄭居中說出與竹花幫的關係,顯然屬知情者,非是見義勇為的過路人,故能一矢中的,拿著他們的要害造文章。如此有備而來,沒有皇甫長雄在後面指使,誰都不相信。
看他們信心十足的眼神,知他們還有後著,摸他們底細只是個開始。不論龍鷹或鄭居中,乃外來人,一時間哪弄得清楚西京的情況,頗有被按著來揍、矮了一截的感覺。如馮徵說的,在西京,很多事不是憑武力能解決。龍鷹此刻感受甚深,關中為世家大族的地頭,其江湖的作風異於關外,頗有玩政治的味兒,連爭鬥也帶點書香。
龍鷹抱拳道:“三位兄臺高姓大名。”
帶頭者傲然道:“你曉得本人姓陳便足夠,閣下又是何人?”
大有高高在上,龍鷹不配聽到他名字的氣焰。另兩人雙手抱胸,雙目射出不齒之色。
鄭居中立在空空蕩蕩、沒半件家愀的鋪子中間,另兩個兄弟挨著一邊牆壁,神情憤慨,因對方不但盛氣凌人,且逼人太甚。
龍鷹清楚鄭居中的為難處,心忖若連這麼三個為皇甫長雄探路的小卒都應付不來,如何到關中來混。
哈哈一笑,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何用隱瞞?大江範輕舟。”
三人同現驚異之色,本滔天的氣焰立告減半,顯然清楚範輕舟是何方神聖,心知肚明未必吃得住他。
這就是在馬球場上顯神通的威力。
姓陳者定定神,乾咳一聲,道:“原來是範先生,不知範先生與竹花、黃河兩幫,有何關連?”
龍鷹悠然道:“這個恕範某人不方便說出來,因事關做生意的機密。”
姓陳者左邊的年輕人劍眉揚起,狠狠道:“天下間的事,避不開一個‘理’字,此鋪為竹花幫和黃河幫的物業,空置多時,忽然被你們佔據,若不交代清楚,我們將報上官去,告發你們侵佔別人物業。”
龍鷹好整以暇的道:“這個悉隨尊便,我們可開啟多重鎖進來,似是強霸他人的地方嗎?”
姓陳者冷冷道:“範先生當有西京的戶籍,否則怎敢一副開鋪經營的姿態?”
龍鷹啞然笑道:“誰說我們要做老闆?做老闆的另有其人,範某人只是代竹花幫和黃河幫將鋪子租出去。”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有點洩氣。
姓陳者另一邊的年輕世家子弟憤然道:“若你是代表竹花幫和黃河幫到這裡來,就不會由北幫的人給你們安排搬運,滿口謊言。”
龍鷹毫不動氣,聳肩道:“誰能提供範某需要的服務,範某人就僱用誰,小兄弟肯定從未在江湖混過,不知賺錢的辛酸。範某人不用給錢嗎?天下並沒有不用花子兒的服務,不信你到青樓泡上一晚,看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