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迴歸常理,反瞧出雖初戰得利,卻非壓倒性的勝利,因默啜的大軍仍源源不絕的開來。其他不計,剩是突厥最精銳由莫哥率領的金狼軍,等若一個擴大十多倍的“鷹旅”,本身的實力足以攻陷無定堡,若沒有田歸道的二千精兵把守,就像以劏牛刀去宰雞般輕易。
今次突厥人傾巢而來,與當年對仗的丹羅度大軍不可同日而語,和莫賀達幹高手團的交手,以及昨夜在敵寨內親睹對方臨危不亂的應變能力,印象深刻。
怎樣方能以奇制勝?
問教道:“依大帥的看法,我們該如何利用眼前爭得的上風和優勢?”
郭元振道:“若依常理,我們好應寸土不讓,將主力移往敵寨,據為己有,大幅加固寨防,使無定堡、無定河中游營寨、統萬城三方互為呼應,守上三、四個月,至或一年半載,哪到默啜不退。唯一憂慮者,是鷹爺身負重任,難以曠日持久的在此勾留。”
龍鷹記起當日在猛狼石後目睹的狼軍陣容,道:“凡是燒得著的東西,就難擋得住狼軍的鐵蹄。我們可以火破敵寨,默啜亦可以同樣手段施諸於我們,徒令我們有大破綻暴露在默啜眼前。”
郭元振微笑道:“所以我在說出來前,早宣告是常理,最後的決定,在乎鷹爺。”
龍鷹道:“成也統萬,敗也統萬。於敵我兩方均如是,確始料不及。”
郭元振一怔道:“鷹爺仍要以統萬牽制默啜?然而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前車之鑑下,默啜再不會在無定河中游置寨,地底河起不到作用,統萬將變為孤立無援的殘城廢堡。”
龍鷹默然不語。
這是個艱難的決定,因必須顧及眾兄弟的性命,一旦城破,荒漠上逃生無路,故守統萬是一條死路。
唯一有利者,就是“環境”。
在這方面,老天爺肯定站在守城的一方。
坦然道:“地下河道再非通路,因多處坍塌,小弟亦缺乏再闖一趟的勇氣,故此突厥人即使原地立寨,我亦奈何不了他們。”
郭元振道:“默啜現時可肯定鷹爺在統萬,對他來說,能幹掉你,重要性不下於攻陷西京,能提著你的頭顱返大漠,將盡雪自奔狼原為‘少帥’寇仲所敗、後又有鷹爺你大破丹羅度於鹿望野的奇恥大辱。那時大漠諸國,誰敢不俯首稱臣。”
籲出一口氣後,續道:“若知鷹爺繼續堅守統萬,幾可肯定默啜將置無定堡於不顧,分出部分兵力壓制無定堡和雞鹿塞,然後將往統萬之路完全封鎖,集全力攻打統萬,那時我和仁願鞭長莫及,鷹爺是名副其實的孤軍作戰。”
龍鷹道:“在這樣一面倒的情況下,默啜仍攻不下統萬又如何?”
郭元振沉聲道:“那將種下突厥人亡族的因。”
龍鷹本仍猶豫不決,因為以這般冒險的方式,去贏取規模龐大的戰爭,流於將事情過度簡單化。可是,死守統萬的念頭,總是揮之不去,難捨難離。
難道是來自魔種的堅持?
自首步踏進古城廢墟的範圍,一股莫以名之的感覺從內心至深處湧出來,令他與統萬生出一種血肉相連、榮辱與共的奇異情緒。
眾兄弟入駐古城後,人人悠然自得,似若回到家裡。
或許這就是人和地的緣份。
當發現水井的一刻,整座廢城如從沉睡裡活過來般,不單與無定河連結,也和數百年前盛極一時的統萬,產生隔世迴響,感覺奇異迷離。
他們都著了統萬的魔!
龍鷹情緒上完全絕對傾向守統萬,卻不能不理性先行,尋得支援死守統萬的諸般理由,不論如何薄弱,至乎站不住腳。
道:“若我們放棄統萬,改為去助張總管守無定堡又如何?”
郭元振沉吟片刻,道:“我們或仍可以贏,可是主動權將落入默啜之手,由他去決定以何種形式結束此戰。”
龍鷹精神大振,道:“對!高手過招,就看何方取得主動和先手,又如何保持下去,使對方永無扳平的機會。現在我們爭得上風,若退而不進,便非寸土不讓,千辛萬苦、機緣巧合下得來的少許優勢,拱手付給敵人。”
郭元振同意道:“確是如此。不過對方頭幾輪的攻勢,非常難捱。”
龍鷹道:“默啜不這麼做,我才擔心。突厥人最愛面子,又曉得我在統萬,加上必須顯顏色,默啜將拋開一切的來攻統萬。然而人算怎及天算,統萬後倚毛烏素,位處的風沙區內乃天下最奇異的地域,易攻和易守同時存在,亦等於難攻難守,恰恰如此情況,卻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