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某種神聖意味的。
據李雲心所知,在慶國倘若有人說這東西髒、噁心,按律是該被判流刑的——畢竟是世代神聖的祭品,怎麼能容人玷汙呢。
而牛,乃是這時代耕地用的大型家畜,說是戰略資源也不為過。
至於羊,亦是從古至今場常在餐桌上見到的肉食,列入其中也並不奇怪。
這三種東西,要麼祭天,要麼祭地,要麼祭祀各路至高神明。三花與這東西,卻總說要三牲……
李雲心皺眉,認為這似乎是一個自始至終被他忽略了的關鍵點——此前他以為三花如此說,只是類似於一種世俗中人說“老子有了錢,一定要如何如何”之類的情感罷了。但而今看,其中似乎隱藏了重要的內情。
屋子裡的人與之前院中人類似,是沒什麼錢財、見識的人。原本只是來請大仙瞧一瞧自家的雞總是被偷到底怎麼回事兒——據說這位李四大仙並不貪財,所收供奉也極少。如果沒有銀錢、送些時蔬醃魚甚至留下來做半天的活也是可以的。
豈料如今忽然要三牲——他哪來這些昂貴的東西。一時間便侷促惶恐起來,連聲道:“我、我、我不曉得……”
那李四便忽然怪笑起來。彷彿是一隻雞被掐住了脖子、從聲帶裡擠出來的氣兒:“嘿!你曉得個屁!……噫,你哪裡會有?嘻嘻……門外的兩個才會有吧!問問他們肯不肯幫你!”
一邊說一邊晃著身子——彷彿是很想要扭來扭去。然而身體發僵,只好像一棵樹一樣來回地晃。
那人就忙驚慌地向外看。藉著屋內微弱的光亮,看到了陸白水的臉。一愣,忙道:“陸大官人……啊呀……小人不知道您在這裡……啊呀……您請、您請……”
如此惶恐地說了幾句,趕緊斜著身子蹭出去了。
於是屋內只剩下李四一個人,另有陸白水與李雲心站在門外,向裡看。
就看到那屋中一盞油燈的如豆火光顫了顫,室內變得越發昏暗起來。這時候才意識到一件事——
雖然這屋門敞開、任由冬夜的寒風向屋內灌。可油燈的光卻一直幽幽地亮著,彷彿是在靜室。那些來問吉凶的進門瞧見這一點,便是原本不信也要立時感到神異非凡了。
但陸白水走南闖北,早見過許多此類事。只微微一笑,抬腳走進屋子。四下裡一瞧,在靠門邊瞅到兩張破舊的椅子。便一撩衣襬大大咧咧地坐上去,揚起下巴問說:“我和這位李爺找李四有事。他人呢?叫出來。”
李雲心便也跟著走進去。反手一帶,將門關上了。
屋外的寒風立時被隔絕,只留下輕輕的嗚嗚聲。
這“李四”眼瞧著李雲心也落了座,便“咦”了一聲。眯起眼睛看陸白水,細聲細氣道:“李四?噫……我就是李四——”
陸白水一拍椅子扶手,沉聲道:“你這個妖仙。不要不識好歹。知道滄浪山的常道士麼?要不要叫他來問你!?”
滄浪山是一座距白水鎮十餘里地的小山。滄浪山常道士,則是陸白水口中與自己頗有交情的那個妖魔。他妖魔的身份未必人人知曉,“有道道長”的身份卻人人皆知。
“李四”聽了這麼一句,勃然大怒。豎眉瞪眼道:“呔!你竟敢——”
李雲心便伸手在扶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子。
李四立即住口,瞪圓了眼睛。張著嘴看看陸白水、又看看李雲心,彷彿有什麼事情拿不準了。如此猶豫片刻,忽然哼了一聲,再不說話了。
於是這李四便打了個激靈,飛快地眨眨眼、略有些茫然地看屋中兩個人。可屋子裡光線昏暗,他瞧了好一會兒才看得清,忙道:“哎呀……陸大官人啊。小人這個……這個……”
一邊說一邊從香案上滾下來。
可彷彿是坐得久了、吹冷風吹得久了,身子不靈便。走路時好像一截硬邦邦的木頭,礙手礙腳,怕是下一刻就要左右拌右腳地摔在地上了。
他剛走了兩步、要到陸白水近前行禮。陸白水就皺了眉、掩住鼻子:“誒!回去!什麼味兒!”
他雖走南闖北風來雨去、什麼苦都吃得。但唯有一樣不慣——就是怕臭、怕腌臢的東西。如今這李四一到近前,身上立時有一股醃鹹魚的腥臭味兒撲面而來,差點把他給嗆出眼淚。
李四就忙退回去,訕訕道:“唉,唉,陸大官人,小人是個漁民嘛……”
陸白水便皺眉,叫他退得更遠些,說道:“怪不得你要開門。你身上這味兒——你抽空兒洗洗!”
李四連連點頭,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