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思索一會兒:“你們看呢?”
眾遊魂便曉得他們之間是出了什麼狀況。可也並不多嘴,只紛紛道:“小師妹說得在理。”
蘇玉宋便陰沉著臉:“那麼就這樣辦。如今情勢漸漸穩定了。再觀望一兩日,我就同你們師姐回雲山一趟。但只是穩定了可不行……非得將那些妖魔全趕盡殺絕了。龍子既然狂妄……就讓他們好好瞧瞧太上境界的威能。”
“如今麼……先要他們活上幾日吧。”
這樣陰森狠毒的話語從仙長的口中說出來,頓時令貴人們明白,事情的確是不好了。
一百多人,跪倒一片,幾乎鋪滿整間大殿。先前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如今心裡沒了什麼希望,頓時嘈雜起來。但嘈雜也只是一瞬罷了。蘇玉宋一揮衣袖,這些人便如同小孩子手中的玩偶一般紛紛變小,被他收進袖子裡去了。
——倒難怪帝王們都想要神通、長生呢。就如此刻一般,縱有一國之內最盛的權勢又如何呢?在遠不屬於人間的力量面前,帝王與尋常的販夫走卒也沒什麼差別吧。
便是在這時候,辛細柳忽然轉臉看蘇玉宋與卓幕遮,又看看一干遊魂,再吐出一句話來:“在理?在什麼理?”
“這種稍有些腦子就想得出的事……也配得上在理兩個字。”她眼神怨毒地看著兩位偽聖,“那又何必把他們煉成什麼遊魂?不如叫人附身上去、你們自己做帝王好不好?”
“再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麼諸侯小國都兼併了、天下只留下二三十個雄主好不好?那樣咱們的人既是一國之內玄門的尊長,又是長生久視的帝王,豈不是比白白讓給什麼妖魔要好?”
“從前人間諸國不敢兼併是因為玄門還在。如今玄門沒了還有什麼好怕的?難道這個法子不比什麼將這些人統統煉成遊魂要好?長老們允許麼?真煉了又要煉到什麼時候?”
她一口氣說出這些話,殿中游魂皆目瞪口呆。蘇玉宋與卓幕遮的臉色就更難看些,似是知曉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果然——
“你們的腦袋都抵不上一個李雲心!”辛細柳不再冷靜。彷彿……原本心裡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剛才是被暫時凍結了。但如今一點一點解凍,卻變得更加熾烈,“說什麼胸懷天下要成大事,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當真覺得一個人有用、就算他再可惡都要用——何況是煉成了遊魂又哪用得著管他從前怎樣?!”
“李雲心你們不煉化了、卻白白殺了,如今煉這些沒用的東西!他說得一點沒錯兒,你們兩個人……更適合在幕後搞些計謀算計,可一點都不適合做什麼天下雄主!”
說到這裡她站起了身,對雙聖怒目而視:“我才後悔做了什麼遊魂,才後悔同你們為伍!”
話音一落,眾人忙道:“小師妹說什麼氣話——”
遊魂們性情自然也不相同。一時間有勸慰的、有憤恨的、有沉默不語的,還有若有所思的。
但蘇玉宋這時候終於看她了。
冷笑一聲:“後悔了做遊魂?好。那麼你想怎樣?”
言語之間煞氣縱橫,眼神冰冷得像是要結上一層霜霧了。
本就不是什麼太上心境。出山之後又連番受挫,早有一口氣積聚在胸口。辛細柳說的什麼“只適合在幕後陰謀算計”,李雲心此前也說過。但那時候還在小云山,蘇玉宋只一笑置之,曉得是將死之人的狠話。可如今在這樣的局面中由辛細柳說出來,可觸痛了他的心。
到如今煞氣是真的,眼神裡的冰冷也是真的了。
但辛細柳一點都沒有退縮。倒是又瞪回去:“你怎樣殺李雲心,就怎樣殺我吧!”
眾人大驚。卓幕遮也忍不住轉臉看她——瞧著是想要勸她、又想要勸蘇玉宋。但到底沒說出口。
蘇玉宋便冷笑一聲:“好——”
便是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忽然有兩個人摔進了門。
這宮殿也是一件法寶,又不是什麼尋常的民居,想“摔進門”就能“摔進來”的。
因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門前轉了去,正瞧見兩個人。
兩個人都很熟識。一個白衣的女子,乃是劉凌。從前是玄門中的“天才”,這些遊魂附身了宗座、掌門,自然曉得。而另一個,則是豆婆。亦是遊魂,可常年行走在人世間,並不總能見得到她。
可也知道這豆婆與他們都不同——他們奪舍玄門高人的身子,白得了修為。豆婆的修為卻不是白拿的,而是自己修出來的。且不是道統、劍宗的法門,而是畫道。
但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