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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部分

將熟未熟的李子。皮下腫脹,彷彿用針一戳,就能流出汁水或者膿液來。

囚禁他的是一間水牢。除了入口那一側緊貼牆壁延伸而下的樓梯之外,都是海水。武家頌半個身子浸泡在海水裡,好像一顆醬蘿蔔。

小校提起燈籠、在入口處一照,得意地說:“賊子大言不慚,我替先生教訓過了。如今先生儘可以問——我為先生壓陣。”

下午的時候黃冠子對東海君說,二人可以對質。看來如今倒真是叫二人來“對質”了。小校聲稱自己已經“教訓”過,只怕是嚴刑逼供之後才叫黃冠子來問。但這種事也是題中應有之意,黃冠子並不在放在心上。

他微微點頭,走下溼漉漉的石階去看那武家頌。

這位自稱使者的來客一定沒料到自己會落得如今的地步——登島不過三個時辰,沒成為座上賓也就罷了,還被關在水牢中。妖魔的刑訊手段哪裡是凡人能經受得住的。要不是從前島上也有凡人,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如今雙臂被吊在牆壁上,無力地垂著頭。但青紫色的面孔上一雙眼睛倒是亮,彷彿昏暗牢獄當中的兩顆星子。

看到黃冠子沿著石階走下來便盯住他,從喉嚨裡擠出嘶啞的聲音來:“呵呵……呵呵呵呵……你就是那個……共濟會的使者?嗯?你覺得你是共濟會的使者?”

黃冠子冷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嘆口氣。仰臉對小校說:“將軍下手太重了。怕是這位已經疼得失了理智。”

說了這話,抬腳走過去。所過之處水波彷彿被熨平,變得像是鏡面一樣。用六步走到武家頌身邊,朝牆上點了點。鐐銬鎖鏈嘩啦啦地解開,男人的身軀落下來。黃冠子伸手攙住,再往虛空裡隨意一比劃,便浮現兩位黃巾力士。

兩個力士抬了一頂小輿。黃冠子將武家頌放上去,才退後一步又嘆息道:“你只是個凡人。經受得了這樣的手段,還自稱共濟會的使者,也是錚錚鐵骨了。唉……也罷。看你這份骨氣,我來問一問你。”

“如果真是我會的人,卻是自作主張來了這兒——因著同舟共濟的兄弟情誼,我必然保你平安離開東海。倘若不是,而是木南居的人,我也給你一個痛快。”

他這話音一落,那武家頌卻強撐起身,連連冷笑:“呵呵……呵呵……你剛才的手段,是畫道吧!?木南居的人自稱畫聖舊部——以為我不認得麼?!”

黃冠子笑了笑。邊引那兩個黃巾力士隨他走,邊道:“老弟。如果你真是我會的人,這種法子可不能自證清白。你可知道,辛細柳這個人?”

武家頌瞪起眼睛看著他,欲言又止——看起來像是知道,可擔心對方是在詐自己的話,因而生生收住了口。

黃冠子卻不在意。繼續說道:“辛細柳是我會的人——如果你真是自己所說的身份,應該曉得的。她難道沒有畫道的手段麼?木南居自稱畫聖舊部,我們就正應該學會這個本領了。我問你,你既說自己是共濟會的使者,那麼上承哪一位長老?”

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走上臺階。小校原本以為他也要嚴刑拷打,結果卻看他將人給接出來了,一時間略有些手足無措。

黃冠子也對他一笑:“你去稟報東海君。就說我自有法子辨別真偽——明日一早,把這人完完整整送到殿上、給君上發落。”

小校愣了愣,難為情地說:“但君上吩咐過……吩咐過……”

黃冠子倒笑著嘆口氣:“好吧。君上是吩咐你寸步不離地看著、怕這人暴起害了我的麼?”

小校忙點頭:“正是的。”說罷意識到是蠢話,訕訕地笑了笑。但黃冠子並不在意:“那麼就跟著吧。這位朋友——我問你是上承哪位長老,怎麼不說話?”

兩位幻化出來的黃巾力士抬著武家頌如履平地,連一點兒顛簸也沒有。可這武家頌在水中受刑的時候還有幾口硬氣,到了這上面舒服了些,人卻也顯得更加衰弱。愣了好半天才道:“休想從我口中套出——”

黃冠子便又笑。絲毫不像是在審問犯人:“這是個好藉口。什麼事情答不出,只消說是擔心我要套你的話,就不提。但客人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如今不是你審我,而是我審你。你自稱我會使者,總得拿出點兒叫我信服的東西。”

“我共濟會從前有長老數百,使徒數十,在人間的下線更是無算。前些日子又逢大變,許多點、線都斷掉了。我就是有心要查你的來歷,也難查得出。你再是這個態度——”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已出了水獄。便轉了身看武家頌:“我就是想保你也保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