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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統使者告訴他“李雲心此刻在陷空山”——到這時候,這訊息已不是推測了。
某個如檀量子一般、此刻正身處陷空山妖魔之中的內線被啟用,並且很快傳回訊息確認了李善的推斷。
可奇怪的是……睚眥似乎對此並無興趣。
其時他高臥在林中一塊大青石之上曬太陽,懶洋洋地盯著這自稱“從越子”的道士、打了個哈欠:“可是,與本君有什麼關係了?”
從越子微微一愣。
依著宗座的說法,這睚眥在得知這訊息之後應當即刻往陷空山去了。甚至還會因為憤怒而遷怒於自己——因為昆吾子此前曾經伏擊他,那可是深仇大恨。因而這一趟差事實則風險極大,他是有可能被喜怒無常的妖魔含憤擊殺的。
可如今看睚眥……確全然不是料想之中的反應啊。
從雲子疑心自己漏了些什麼訊息。因而站在大青石下沉默著思索了一會兒,又道:“那李雲心……據說曾在洞庭邊與通天君有齟齬。如今我們是得了訊息——”
睚眥微微起身居高臨下地、奇怪地盯著他:“齟齬?李雲心?你是說我那自稱李雲心的九弟?他既是我的九弟、又是龍族,哪裡來的齟齬?嘿。你這道士……”
大妖魔危險地眯起眼睛:“莫不是來消遣本君的?怪不得你見了本君全沒個畏懼,竟是沒安好心麼?”
從越子越發摸不著頭腦,感覺事情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他抬眼往西邊看了看——太陽都快要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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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眥是龍二。之前筆誤寫成龍大,特此修改。見諒。
第二百六十五章 手撕道士
宗座吩咐自己這件事的時候曾說“十萬火急”,可眼下的形勢……他竟是沒法兒將這事做成了?
因而微微皺眉:“貧道也是修行人,不是那些沒見識的世俗人。通天君誠然聞名於世,但若見了通天君畏畏縮縮說不得話,倒是沒個禮數了。只是……通天君這是在試探貧道麼?這大可不必。這訊息是千真萬確的,通天君去往陷空山一探便知呀!”
睚眥不再看他,而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又臥回大青石上:“滾。”
從雲子還想再說幾句話,但睚眥像是趕蒼蠅一般隨意地揮了揮手。
也不見有什麼異象,這從雲子就忽然感到胸口被猛烈地一擊,彷彿有一座小山在剎那之間碾壓上來——他心中大駭,當即運轉全身的靈力以自保。然而虛境修士的“全力”在玄境大妖的“隨意”面前宛若塵埃。只用了一息的功夫,從雲子便終於無法抵擋,噴出一口鮮血並且失掉了意識。
太陽終於落山了。
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為劇烈的痛楚。
就彷彿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種力量撕扯、並且被一片一片地扯下血肉來。痛感從手臂上傳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叫他即便在昏迷當中也忍不住即刻發出一聲高亢淒厲的慘叫、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然後發現……
那並不是錯覺或者夢境。
他的一隻手臂,被握在睚眥的掌中。
天已經黑了,但林中寂靜無聲,連蚊蟲都不敢嗡鳴。大青石下生起一堆篝火,但火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區域,四周皆是陰森的樹影,仿若鬼怪一般。
而現在……他被握著的那隻手臂鮮血淋漓。
小臂上已經快要見骨了——不是割傷擦傷,而是……被那龍子睚眥用鋒利的指甲劃開、再用兩根手指捻著、一條條地撕下他的肌肉來!!
從越子見這情景先呆住了——儘管痛楚仍舊劇烈,可他已經恢復了意識。也正是因為恢復了意識,他才意識到……
自己正在被吃。
被活活地吃!
睚眥的面孔近在咫尺。他的眸子在躍動的火光中閃閃發亮。他的嘴角還殘留著血跡,口中則在慢慢地嚼——彷彿一個人一邊吃些乾果,一邊平靜地看自己。
被吃的修士與在吃的妖魔如此對視了一會兒。而後從越子才猛地咬緊牙關、瞪圓了雙眼!
因為那睚眥一邊平靜地盯著他,一邊又撕下一條肌肉來!
從越子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肉被妖魔從自己的手臂上撕下來的聲音,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竟有些像撕裂布帛的聲音。
妖魔微微仰起頭,將手中捻著的淋漓血肉送入口中,但目光自始至終都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