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直到前些日子——”符伯楠皺眉,“前些日子我又上了一個摺子,有關渭城的事。提到那場大禍,冒死說,與道統或許有牽連——結果連夜被召進宮中了。”
此刻符伯楠看起來是很誠懇的。正如一個與田野冰釋前嫌的舊友、無話不談——甚至連這種事都可以說出來。
“結果進了宮,見到陛下是飲了酒的。似乎是因此才興起、看到我那篇摺子。卻……沒有問我摺子上的事,而是問我先祖的事。”符伯楠微嘆一口氣,“是因為我在折中無意中提到了吧。問了我先祖的事,又問我長生的事——我哪裡曉得什麼長生的事?”
“可如此也談了一整夜,卻從未提及政事。到天明的時候,陛下才說,叫我做欽差。卻不是督辦別的,而是也往這通天澤來、瞧瞧這裡仙人云集,能不能有什麼奇遇!”符伯楠嘆息連連,“我豈不是成了弄臣了麼?這不是我想要做的!也是因此我來到這裡,總要給陛下說一些……就說了那鬼帝的事。”
“結果那邊也燒了符籙,連夜就回我,叫我將這事情弄清楚。鬼帝……鬼帝……這種事,你信麼?我只怕陛下是,唉……哎呀!自從數月前那清水道人離開京華了,陛下是越來越不愛理朝中事、越發痴迷丹道了!”
牙將田野微微皺眉,安靜地聽他說了這些。想了想才道:“清水道人……離開京華了?”
說了這句話又眯起眼:“唉。當初你我在京華的時候,還想要偷偷去看那清水道人來著。據說那清水道人傾國傾城,還是個仙子——活了幾百年都不老不死,代代君王都……”
符伯楠忙將手指豎在唇邊:“不要說這話!”
田野忽然笑起來:“怎麼,你信這事?真信有個仙人住在京華?”
符伯楠不曉得他為什麼提這個。但只道:“仙人自然有,你我又不是沒見過京華的修行人。至於那雲山上,活了幾千年的都有!”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是說,你相信京華里那清水道人是仙人麼?”符伯楠冷哼一聲,“依我看只是邪道弄來的蠱惑帝王的妖女罷了——那麼你想要我怎麼做?”
後一句話轉折得突然。符伯楠先一愣,才問:“你……說你如今?”
田野看著他:“正是。”
符伯楠想了想,站起身、湊近他:“我想……你該走。”
“走?”
“往你父親那裡去。如今的形勢已經壞無可壞,田大將軍迴天乏力了。而今之計、想要求活的話,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符伯楠壓低聲音:“領兵往餘國去,投了那趙勝!”
“田大將軍也有此意。但只擔心你。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這訊息、叫你繞路也往餘國去!等到你脫離了險境,田大將軍自然無人掣肘,也可以有生路了!”
田野沉默了更久:“那豈不是……謀反了麼?我一走,豈不是坐實了我爹謀反的罪名了麼?”
符伯楠瞪著眼睛低喝:“謀反和死,你選哪一個?!你要知道,厲大將軍的舅母是華陽夫人,你說陛下偏向誰、授意誰!”
田野便不說話了。再過十幾息的功夫,等帳外的夕陽光完全消失、帳內也陷入黑暗之後,他才慢慢起身、從懷裡摸出火摺子,將小桌上的油燈點著了。
接著端著那油燈湊近符伯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嘆氣:“唉。我幾年前把你引薦給我爹,我爹也欣賞你的才華。舉薦你做了刑部的參事官。雖是個小官兒,可到底也不需要候缺了。”
“但朝堂的文官向來與我爹不和,自然排擠你。於是……”田野又嘆一口氣,“你說是我爹授意?”
符伯楠疑惑地皺眉,遲疑了一下子。
下一刻,田野的拳頭忽然砸到他的臉上,將他打翻在地!
符伯楠大驚,正要掙身起來,牙將的另一隻腳卻也踏上去了——正踩住他的咽喉,叫他翻著白眼、動彈不得了。
“他媽的王八蛋,看看這個是什麼!”田野破口大罵。一邊罵一邊將手伸進懷裡,摸出一張紫色符籙來,晃得嘩啦啦作響,“你既然知道老子家裡有權勢——就看看這個是什麼?!”
符伯楠眨了眨眼睛,不再掙扎了——似乎認出那東西。
李雲心也認出那東西。乃是一枚紫符。
這東西比較珍貴——不僅是對凡人來說珍貴,也是對於修行者來說。這意味著在凡人當中,就更難有人擁有它了。
可以在千里之外與人交談的符籙在玄門之中也不常見,流落在世俗人間的就更少了。為帝王者得了那麼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