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溫柔平和,似是凡間女子一般的面紗。街面上忽然起了一陣風、打個旋兒,將塵土及枯葉都掃去了。
白雲心慢慢瞪大眼睛:“李閒魚只是執念!”
“……嗯?”
“她是鬼修,只是執念!”女妖的喘息變得粗重,“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當初不是遇著你,而是遇著別的強大的、生得好看的妖魔,一樣會愛上他!她喜歡的可不是你——你這樣的聰明人難道不清楚麼!?”
李雲心嘆了口氣:“現在是在說,李淳風要對你義父設計的事情。”
“你以為他不知道嗎!?”白雲心生氣地說,“但他不在乎!陳豢不會叫我義父出事——不管李淳風要使什麼陰謀、用什麼計!”
李雲心一愣:“你義父,又同你說了些別的事?”
此前兩人被困漫卷山睚眥的行宮中時,曾在一個房間裡推測過金鵬、真龍、畫聖之間的關係。但那時所知有限,都未得到正確答案。便是白雲心也走了岔路。
可如今聽她說話,似乎也對三者之間的因果瞭解得清清楚楚了。
“他脫困之後便說了。”白雲心盯著李雲心看,“我君父原本是配合陳豢演那一齣戲的。”
她頓了頓,忽然問一個似乎不相干的問題:“你可知道為什麼他同我母親生了我出來?”
不等李雲心答她又道:“因為我母親生得像陳豢!你可懂了?他們之間有過一段情,我君父至今沒忘了她!”
“所以你因此覺得……陳豢必然會保住你君父的性命。”李雲心微微皺起眉,想到李淳風此前對他說的話——他們今天討論的那些計劃、所說的那些事情,都要叫他向地下轉達。
是因為這一層麼?陳豢當真對金鵬有情、而李淳風曉得這一點,由此才叫他自己去說?
可要是依著清水道人的說法、真龍的下場來看……那個“重情重義”的陳豢似乎並不是真實的。正相反,那個陳豢似是多情卻又無情的。
他輕出一口氣:“為什麼同我說這些?”
“你在意的不正是這一點嗎?”白雲心盯著他的眼睛看,“覺得同我在一起這件事,與你的父親算計我的父親這件事綁在了一起,所以覺得這種感情並不純粹、自己被利用了——可如今你該清楚我們之間的事情與我的君父、你的父親之間沒什麼關係,我君父並不在乎!”
李雲心沉默一會兒,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可是……也不是因為這一點啊。”
他的語氣變得平和溫柔了些:“你知道我不是個能被別的什麼事情、因素輕易左右的人。我們之間的阻礙也不是你說的這一點。而是……”
“你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你的動機本身。”
“什麼?什麼動機?”
李雲心認真地想了想,說:“我知道你喜歡我。可你對我的喜歡裡,還有別的東西。”
“有理智。你會想到你自己、想到你身後的人,想到周遭的形勢。無論是在雲山下你和煞君一起離開的時候,還是在海上,我叫你離開的時候——”
“是你叫我走的!”白雲心瞪著他,“你叫我走的!在雲山下的時候我必須回去——我君父要醒過來,我也得防著我的母親再對你做什麼事,更想要在我君父醒來之後叫他不要對你出手不要——”
“但李閒魚不會走。”李雲心心平氣和地打斷她,“她一定會選擇留在我身邊。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考慮形勢顧全大局,站在更高處為我想,看得也更長遠些。可李閒魚只有執念,眼裡只有一個我。為了‘我’這件事,她不去考慮什麼未來、打算。隨便叫一個人正常人來說你們兩個之間誰更好……大家都會說是你的。你比她理智多了。”
“你既然知道,你……”
“可我不是正常人啊。”李雲心攤開手,“你看看我。你難道還不夠了解我嗎?”
“我這個人缺乏安全感,又很自私。我不想要理智的愛情和喜歡,我只想要一個人沒有任何目的和企圖地對我付出——這樣的人才叫我放心。哪怕那個人因此而不夠理智、不能做什麼大事、不能深謀遠慮,也會叫我覺得放心。”
“對——你想說天下的愛情和喜歡哪個沒有些理智呢?我也知道所謂喜歡和愛情該是兩個人相互的付出。叫一方單純地為另一方犧牲是很沒道理的。可我就是這樣一個沒道理的人。從前我想我也許喜歡有趣的靈魂……但經過這些事我意識到,若一個人有有趣的靈魂,可又有理智,我就會怕她。”
“我會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