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他也厭了。
得勝歸來,萬人慶賀,卻唯獨不見那個總是安靜看著他的人。
三日後,司皇雲逸立澄妃為後,而曾經擁有無數寵愛的霜妃,卻在同一日,打入冷宮。
……聽到訊息的當下,他捏碎了手中的瓷杯,不顧眾人阻攔,進宮覷見。
然而,司皇雲逸閉門不見。
然後,喬念霜死在他的懷裡。他最敬畏的二哥,在他面前,絕情的轉身離去。
這是他所熟悉的司皇雲逸麼?
滿是藉口,相信那些讒言,卻不肯聽一句自己所愛之人的肺腑之言!
這樣的愛情,不要也罷!
用手闔上她的雙眼,再用一把火,燒盡曾溫柔將他抱在懷裡的女人。
十八歲時,他改姓為暮,出玄京,入千夜宮。
他開始沉溺於無邊無盡的求武之道之中。
十年時光,恍然而過。他將宮主之位扔給他的侄兒徒弟,便從此開始了雲遊四海的旅途。
漠北奇景、江南花雨、翠玉之水……短短三月之間,他從漠北行到江南。
然後,他遇到了安無。
二十八歲起,暮雲蕭開始相信,冥冥之中,也許自有定數。
那是個雨天,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他持一把長劍,隻身闖入江南許家。
數百家丁刀劍圍示,不少江湖高手喝聲質問,他挑眉,幾個回身,已輕鬆解決大半嘍囉。
卻在最後,被一人堅定的擋在面前。
那人一身青衣,俊朗面容上,一雙幽深雙眼,平靜無畏的看向他。
不到百招,那青衣人便已落敗 ,卻依然用劍撐起身體,直視他的雙眼,低道:
「蕭公子,許大哥為人,江湖無人不知,想必這其中定有誤會,不如大家一起坐下喝杯酒,談談如何?」
即使嘴角的鮮血正滴滴蔓下,他依然不驚不怒,雙眸平靜無波。
「哼,你是說我不識好人,惡意誣陷了?」
他大怒,一劍就要再刺過去,卻最終在劍鋒離他胸口一寸時,停了下來。
那般的眼神,彷彿篤定了他不會真的刺過來,沒有一絲驚慌,冷靜的彷彿局外人。
暮雲蕭緊緊盯他半晌,最後歸劍入鞘,揚長而去。
當晚,一隻白鴿飛入許家。
——三日後,在下再來拜訪,到時望許大俠,能給在下一個解釋。
署名,一個蕭字。
再次相見,卻是在胤翰兩國邊境的小鎮裡一個小茶棚裡。
他悠閒喝茶,看著那個青影一人擺平數十殺手,最後棋差一著,著了暗算,倒在路邊。
他走上前去,彎腰伸手,探向鼻息,誰知下一刻,手被人緊緊抓住。
記憶中平靜無波的雙眼,曾有的淡定全部碎成一片恍惚和迷惘。
「……雲蕭…… 」
幾不可聞的低語,卻讓他猛然一顫。
他救了他。
隨身所帶的藥,全部用在了那青衣覆蓋下傷痕累累的身體。
那人昏睡了三日才醒。
「蕭公子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只是在下……現今有事在身,只能先行告辭,來日再報蕭公子恩情。」
青衣男人拱手,深深垂頭。地上,是汩汩流著鮮血的黑衣刺客的屍體。
他皺眉,對著那就欲開門離去的身影喊道。
「站住。」
短短兩個字,便成了後面故事的開啟。
48 夏夜
48
南嘯桓輕手輕腳的為巫燁鬆開衣襟,解開發髻,又拉開營帳床上的薄被,給他仔細蓋了,最後從一旁角落裡端了個馬紮,坐在巫燁身旁。
帳內燭火昏暗,空氣也有些悶熱,巫燁半睜著眼躺在床上,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一時半會,竟什麼都看不清楚,就連耳旁南嘯桓發出的聲響,也遙遠的彷彿從另一個空間傳來。
熱氣慢慢從四肢百骸匯聚,沿著脊背一寸寸竄上,很快便來到頭部,短短一會,就連呼吸,都夾了幾分不同尋常的熱氣。
體內彷彿有一把火,燃燒開來,細密的汗珠不斷的從額頭、鼻尖滲出,巫燁難受的呻吟了一聲,模糊的意識清醒了幾分,一邊忍受著越來越難耐的熱度,早些時候的幾分懷疑,在眼前身體的異常表現下,又得了幾分證實。
難道真是‘遺毒’發作?可是自從暮雲蕭告訴他解毒之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