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水、姜威轉身剛走,沈瀧抬腿便要邁步進乞巧樓,丁寬忙攔住道:“公子,且慢。”
沈瀧又驚又略帶怒氣道:“怎麼?父親不見我嗎?”
丁寬解釋道:“幫主早有交代,公子一旦歸府,即刻要與公子相見。”
沈瀧疾聲道:“那還不快讓我進去?”
丁寬小聲道:“公子莫急慌,幫主實不在乞巧樓中,丁寬在此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幫主吩咐下來,公子可去後院幫主居住院落去見幫主,只是,切不可對他人說起此事。”
沈瀧立定腳步,凝視了乞巧樓幾個喘息的功夫,道:“聽聞父親身體有恙,是何病疾?”
丁寬道:“公子見了幫主,自然知曉。”
沈瀧整整衣衫,道:“既然如此,我上樓為母親上一炷香。”
丁寬一拱手,道:“公子請。”
說罷,丁寬引著沈瀧進了乞巧樓。步入乞巧樓內,沈瀧見靠近門口三步遠,放著一張太師椅,太師椅旁放著一張小杌子,杌子上擺著一茶壺,一茶盞。不消問,這番桌椅茶水便是丁寬為自己的準備了。
丁寬進了樓,又道一聲“請”。沈瀧獨自緩緩上樓,到米巧兒靈位之前,跪拜叩頭上香,心中或許也有許多話想跟他母親說,張一張口,終究卻也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一轉身,下樓到沈三哪裡去了。
沈瀧到沈三臥房門前,房外院中,只有幾個侍女侍候。沈瀧輕輕一打門,沈三道:“是瀧兒嗎?”
沈瀧道:“正是兒回來了。”
沈三道:“進來吧。”
沈瀧推門而入,進沈三正坐在桌前,擦拭寶劍。
沈瀧道:“兒聽聞父親身體有恙,不知病在何處?好些了嗎?”
沈三伸手一指桌旁的椅子,示意沈瀧坐下。
沈瀧坐在沈三身邊,沈三把寶劍拿在眼前上下瞧著,道:“父親擦拭這柄劍已經有幾日了,你可知為父為何擦拭這柄劍?”
沈瀧道:“兒不知。”
沈三道:“你知!你太聰明瞭,當爹的怎麼會不知?你說,為父為何擦拭寶劍?”
沈三猜的正對,沈瀧將他為何擦拭寶劍看的一清二楚。冰刃,殺生之器,戾氣所在。磨刀霍霍,不過為了弒殺聖靈罷了。是劍也好,是刀也好,是銀槍,是棍棒,不管是什麼,這些冰刃最本質的用途,不會是別的,都是殺生罷了。是殺人也好,是宰豬羊也罷,也許有時人磨刀是為自殺。然而,不管怎樣,磨刀都是在為殺生做準備罷了。
沈三說已經擦拭寶劍幾日了,這劍翻來覆去的擦拭,跟磨刀霍霍向豬羊般的直接去殺生便有不同了。一柄寶劍,無須擦拭,縱然不能削鐵如泥,殺人總也不成問題。將一柄劍翻來覆去的擦拭,說明什麼?
沈瀧看的清楚,說明他父親沈玉三還未拿定主意,還未下定決心。
劍,殺生之器,戾氣所在,沈三這是在以拭劍育殺心。何況是沈瀧看的真切,這柄劍正是他父親沈玉三十年前用來掃蕩南山會的那柄劍,也是讓他父親背上欺師滅祖之名的那柄劍。
沈瀧自然不願將這些話說出來,他見桌前同樣放著茶壺與茶盞,伸手一觸茶壺,尚溫,於是便取了一隻空盞,斟滿茶水,送到沈三面前,道:“兒當為父親分憂解難,既然父親身體有恙,請父親在此好好修養身體,二哥的事,幫中的事,父親吩咐,兒去辦。”
沈三笑一笑,收劍入鞘,伸手握住茶盞,道:“你這份聰明是誰教的呢?好了,不說了,你這次出去,有什麼收穫沒有?”
沈瀧道:“沒有什麼大收穫。”
沈三點點頭,道:“時間太短了。”
沈瀧道:“倒是偶然碰上了戴斯,吳統領,姜堂主正與他相鬥,兒將戴斯擒拿了。”
沈三道:“與戴斯相鬥?哈哈,戴斯總究還是有些腦子,不過又怎樣呢?吳水是跟你一道回來的嗎?”
沈瀧點點頭道:“是跟兒一道回來的,姜堂主也回來了。”
沈三道:“既然如此,便要吳水去審問戴斯,去告訴他,能審出些什麼,問出些什麼,全看他吳統領的本事了。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告訴吳水。”
沈瀧點點頭,道:“明白。”
沈三語氣忽然充滿哀傷,道:“去看過你二哥了嗎?”
沈瀧道:“還未。兒一會便去。”
沈三點點頭:“你二哥的後事,我交給蔣騰去安排了,在你二哥院子裡,已經搭了靈堂,你去看看你二哥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