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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整場晚會,開始還能維持著最基本的秩序,到後來則完全亂了,哭的哭,笑的笑,唱的唱,鬧的鬧,狂飲的爛醉如泥,雄辯者不管有沒有聽眾,站到高桌上、椅子上滔滔不絕地演說著。

越是如此,杜邦才感覺到整個貝南被十字軍壓迫得多麼慘烈,絕望在他們的心中有多麼的深。艾倫,她時而像田野間採花的小姑娘那樣歡樂,又蹦又跳,時而又傷心欲絕,淚雨磅礴,時而又高傲冷豔,如同君臨天下的女王……她也是一個可憐人,被折磨和壓抑得太久了,需要釋放出來。

晚會才開始沒到一個小時,一名侍女進來跟杜邦說了句什麼,杜邦就藉故離開了……

099章 卡邁迪的任務(一)

入夜沒多久,就下起了綿綿的細雨。炎熱的夏季終於走遠了,秋天,正一步一步地統治著大地,她帶來了清涼和絲絲的寒意,枝頭的葉子也漸漸泛黃……

城內的鐘樓已經敲過了9點的鐘聲,卡邁迪先生還坐在桌邊,用炭筆計算著今天的收入。他的眼神有些近視,桐油的燈光顯得過於晦暗,總是需要把賬本子湊到眼睛前面才能看清楚上面的數字。“噢……15第爾6戈比、2第爾17戈比、5第爾13戈比……該死的,炭筆又禿了,明天非得找黑心的炭筆商賠我一支,不,兩支才行。噫,削筆的刀呢,刀呢……”

卡邁迪才40多歲,常年的辛勞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上許多,再加上一雙長得像蜜桃的近視眼,和一頭稀疏的灰白頭髮,早在幾年前他就贏得了‘卡邁迪老爹’的稱號。他似乎不喜歡這個稱號,一開始總要反對,他向人們證明他還年輕,多麼的強壯有力,可他的一切努力都成了笑柄,後來,他總是以‘神教導我們要謙遜,要寬厚’為理由,默默地接受了這個稱號。沒過多久,他就感覺自己真的老了,挑不動水,嚼不動肉,搬不動貨物,連賬本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了,悲傷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終於承認了自己是一位衰弱的老爹,並也自稱‘精明的卡邁迪老爹’,可人們依然笑話他。這是為什麼呢?他暗暗地告訴自己,這些傢伙都是些沒有開化的野蠻人,他們不懂得對文明人的尊敬。

他是位皮貨商人,很多年前就來到了貝南,生意做得並不好,但他說他喜歡貝南,就在這留了下來。十年前娶了位本地的寡婦為妻,沒多久妻子便病死了,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守著這份沒有人來繼承的產業。他的小皮貨店雖然生意做得並不大,但每個月下來總還有幾個金第爾的收入,他一向省吃儉用,病了都捨不得花錢吃藥,人們總在猜想他的屋子裡肯定埋藏了成罐成罐的金第爾,誰要是能成為他的繼承者,準能發財的。於是,每天就多了許多向他獻殷勤的人,這其中包括貧窮的少年、寡婦、街頭的妓女和有夫之婦,他怎麼會不明白他們的心思呢,所以,他總是在說,他老家,位於柔佛北部安達克省的佩內格還有個侄子,他的財產全部都是留給他的侄子的,絕不會給其他的任何人,哪怕一個戈比都不會……

他的房間裡沒有安裝昂貴的魔法燈,桐油燈的光芒不足以照亮他的視線,在房間裡摸索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削筆的刀片。就在他嘀咕著把刀到底丟到哪去的時候,一陣怪異的風從窗戶裡吹了進來,頓時吹滅了桐油燈。

“啊,這是怎麼回事呢?”卡邁迪嘮叨了起來,他又忙著去尋找火石和火絨。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提著一隻黑色的包裹如雕像一般站在門口,他出現得那麼突然,給人一種亙古以來他就站在那裡的錯覺。

啊,是託利嗎?是他的僱傭工託利嗎?可託利沒有這麼高的身量,更沒有如此令人感覺到畏懼的氣勢。

卡邁迪打了個哆嗦,腦子頓時亮堂了起來。他胡亂地從桌子上抓個了東西握在手裡,這樣會令他感覺到有了自衛的武器。“你,你是誰?你來我家做什麼?”

那人將手裡的黑色包裹朝桌上一扔,說道:“把它送出去!”

卡邁迪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他將手裡的東西握得更緊了——是支已經寫禿了的炭筆,它根本不具備任何的殺傷力——說道:“啊,那,那是什麼?要送給誰?”

那人沒有再吱聲,只不過輕哼了一聲,黑暗之中,只見他閃亮的眼神在卡邁迪身上逡巡了一遍,嚇得卡邁迪差點尖叫出來。慌亂之中,他只見那人如同幽靈一般,只不過眨了下眼皮的功夫,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同樣置身於黑暗中的卡邁迪突然鎮定了下來。他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辨聽屋子周圍的動靜,在確認再沒有任何人存在,整個人突然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