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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部分

“蘇逸生是誰?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我問道。

陳東蓮絞動的手指停了下來,萬事開頭難,第一步邁出,談何容易。

陳東倩輕輕抓住姐姐的手緊緊握住,不知不覺中,她的眼中已經滿是淚花,別人不知道,她是陳東蓮的親妹妹,姐夫過世,姐姐的苦她會不知道嗎?想到自已和孫二柱真心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再想到姐姐三十不到就在守寡,不由得悲從中來,鼻根一酸,撲簌簌兩串淚珠就滾落下來。

陳東倩這一掉淚,陳東蓮的情緒也控制不住了,“老天爺呀,上輩子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命怎麼這麼苦啊!”,姐妹兩個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李茹男扭頭望向我,她原以為陳東蓮是一個不守本份的女人,胖丫雖非直接死在她手,但她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根本不值得同情,可現在看著姐妹兩抱頭痛哭的樣子,似乎也是有著難以啟齒的苦衷。

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李茹男不需要做任何事,靜靜地等著就可以了。一個女人,突然碰到這種足以導致身敗名裂的事情,痛哭流涕是很正常的反應,如果無動於衷,還能保持冷靜的頭腦面對,反而是會讓人感到頭痛。至於哭聲,好在兩個人並非歇斯底里的哭嚎,隔著磚牆還有小院,巡夜的家丁應該聽不到。

流淚有助於消除人的負面情緒,哭了足足有五六分鐘,眼淚流夠了,兩個人心裡的委屈也發洩得差不多了,抬起手來抹去眼角的淚水,陳東蓮開始講她的故事。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說起來,陳東蓮真的可以算做一個苦命人。

陳東蓮出嫁很早,在十七歲的時候便成了有夫之婦,婆家是興隆縣一個經營藥材生意的商人,家境殷實,在興隆縣裡算得上數的著的人家,那時陳萬仁還在興隆縣當縣長,和對方關係不錯,有時還需要藉助對方在地方上的影響辦一些事情,恰好對方也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兒子還沒有成家,於是兩個人在一次酒宴上一拍即合,結為兒女親家。

一言出口,駟馬難追,雙方都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家,雖是酒後戲言,但當著許多人的面,收回去是不可能的,所以陳東蓮連對方長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便被嫁過了門。等過了門兒才知道,她的那位新郎原來是一個弱智,二十多歲的人,其智力僅僅相當於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卻原來是小時得過急病,連續高燒兩天兩夜,燒得是氣息奄奄,命若遊絲,其父遍請方圓百里的所有名醫救治,花費錢財數不勝數,終於將他的命保了下來,但腦子燒壞,智力也就停留再那個時候再也無法成長,僅僅如此倒也罷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反正以婆家的家境也不需要指著這個獨生子支撐,一輩子當小孩子養著也養得起,問題是,這位夫君不僅腦子有問題,連生理上也有毛病,成親數月,只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十七歲的少女,正是對未來充滿著無數美妙憧憬的年紀,哪裡想得到,自已的一生僅僅因為父親酒後的一時衝動,便成了一場悲劇,天天以淚洗面,痛不欲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陳萬仁事後雖然對自已一時衝動造成的後果後悔萬分,但他是一縣之長,為了官聲信譽,他不能悔婚,而婆家自覺對不起陳東蓮,又不想讓陳家找到口實毀婚,便對她事事遷就,處處退讓,陳東蓮自知無力改變自已的命運,於是醉心於賭博,醉生夢死,打算就這樣混混噩噩度過一生算了。

蘇逸生就是那段時間認識的。

蘇逸生那時剛剛從日本回國,其裝束西服襯長衫,不中不西,不土不洋,這樣的打扮在北平、上海那樣的大城市都非常另類,更不要說興隆縣這樣的小縣城了。也許這就叫孽緣,趕巧那天陳東蓮在賭場裡賭運不佳,身上帶的現錢輸得七七八八,趕巧蘇逸生到賭場打聽師父下落,不知是見一個年輕女人被賭場裡那些粗魯男人戲謔生出正義之感,又或者是想顯顯身上,逼賭場裡的頭面人物出來打聽訊息,總之,他出手幫著陳東蓮連贏十七把,不僅把輸掉的錢全都贏了回來,而且還把本錢翻了一翻,賭場的人雖然不滿,但知道陳玉蓮是縣長的長女,不敢得罪,只有任兩個人玩得開心。

那時的蘇逸生很年輕,相貌雖不算出眾,但也稱得起端正,至於賭術,陳東蓮眼中更是出神入化,神乎其技,其特立獨行的性格,對於感情生活極度匱乏的她而言更是致命的誘惑。所謂男追女,隔萬里,女追男,隔層衫,兩個人就這樣勾搭在了一起。陳東蓮脾氣不好,在婆家沒人敢惹,蘇逸生一身的功夫,高來高去如履平地,兩個人暗中交往數年,竟然沒有被一個人發現。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