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少了子夜時分的皎潔,白還是很白,卻沒有了亮光,沒有繁星的點綴,孤單單地掛在天空,淡得幾乎要和天空融在一體。雲出來了,一團連著一團,一片接著一片,形成一個由雲霧所造成的海洋,而山峰就在這雲海中露了出來,遠處的,近處的,如同一座座島嶼,遠處的飄渺模糊,近處的反而是黑成一片,山石聳立,稜角分明,象是用剪刀剪成的一般。最遠處,天與地的交界處現出一線微紅,紅色很淺,淺得就象少女臉上的那抹紅霞,早起的鳥兒已經開始在鳴叫,嘰嘰啾啾,似是在為盛大的聚會而展示歌喉。
那抹紅色越來越濃,其中的一點則是格外的鮮明,而紅色下面則是灰色,紅色越豔,灰色越暗,雲霧更加的瀰漫飄渺,山峰越發的奇峻挺拔,如夢如幻,似夢似真,濤濤雲海在風的作用下翻騰著波濤,一浪接著一浪,一波跟著一波,身處最高峰上,雲海就在腳下流動,‘昔聞海上有仙山,虛無飄渺雲海間’,海上的仙山不知有誰見過,眼前的仙山卻明明白白。
紅色在擴大,灰色則變成了淡青,淡青襯著紅色變成了粉紅,而粉紅色下則暗藏著熊熊的火焰,這火焰壓抑不住地變得強大,漸漸的,一個紅彤彤的火球慢慢升起。火球升得非常慢,好象下邊有一根無形的繩索在撕扯著不讓它升起,但火球不屈不撓地掙扎著,努力著,雖然艱難,卻依舊一寸寸,一分分地向上攀爬,終於,那根無形的繩索終於經受不住火球對自由的追求而繃斷,於是那個火球奮力一縱,便將所有阻攔它的雲層衝破,跳到所有淡青色的上面,以火球為中心劃一條線,上面是鮮紅的一片,下面則還是青灰,那一瞬間,青的更青,灰的更灰,雲霧似乎淡了一些,有如一幅水墨的畫卷。霧靈山,霧靈觀日,雲海中的霧靈山,果然是山如其名。
“太美了!春梅要是知道,一定會後悔死的!”霞光映在李茹雲的臉上和身上,將她映得象是畫中的仙子,她歡笑著,叫嚷著,跳躍著,象是個孩子。
………【第二百四十三章 異樣】………
在山上又住了一個晚上,我們這才離開了飛雲觀,李茹男原本打算把霧靈山上的所有景觀都遊逛一遍,但經過兩天的時候,她才不得不無奈地承認,自已原先的計劃過於天真,因為那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全的任務,至少不是她在短短兩三天時間內能夠完成的任務。所以,儘管遺憾,時間到了也只有依依不捨的離開,一邊走一邊也不閒著,把所有剩下的底片統統用掉,周獵戶和那個山民則很開心,因為這趟活兒完成以後,他倆就可以從陳家那裡得到相當豐厚的酬勞,而更重要的是,他們是陪著從北平城裡來的人遊霧靈山,那得是多長時間向親朋好友吹牛的資本。
下山要比上山輕鬆得多,不需要費力,只要把腿抬起,身體就自動向下移動。‘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心情好,連帶著身體上的疲勞也不見了,連體力最弱的春梅也不再皺著眉頭總是叫累了。
一路順風順水,除了幾隻突然躥出來的野兔便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發生,沒到中午,我們一行五人便已踏進霧靈山莊的村內。
怎麼有點不對勁兒?
從進入村口的那一刻,我的腦中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感覺,說不清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是什麼,但它的的確確的存在。
農村的生活很單調也很有規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時太陽當空,時間已近正午,按道理,家家戶戶都該生火作飯,滿村炊煙飄散了,但現在的情況並非如此,炊煙不能說沒有,卻是稀稀疏疏的幾處,滿村亂跑,不到吃飯時候不會回家的半大孩子們也見不著蹤影,雖然是農村,未免也太安靜了吧?
“譁啷譁啷”,銅鈴清脆的響聲傳來,沒隔多久,一輛馬車從一個丁字路口轉了過來,趕車的把式沒有坐在車上,而是一手拉著馬韁在前邊帶路。
“拴柱他爸,這時候了還出去呀?”離得還有很遠,周獵戶便熟絡地打起招呼。
“呵,是呀。崔村的王老爺叫我給他們家拉車老玉米。喲,江先生,李小姐,是你們呀?”趕車的把式原來是我們大前天來霧靈山莊時碰到的那位張老漢,認出是我們,連忙笑著問好。
“是呀。這都中午了還要出門,辛苦啦。怎麼不吃完飯再走?”李茹男笑著問道。
“呵,莊稼人,吃苦受累的命,沒什麼辛不苦,這不,有乾糧,有水壺,路上吃點兒就行了。”指了指車上放著的小包袱還有盛水的葫蘆,張老漢笑道,和富人相比,窮人往往更容易聽天由命,服從命運的安排,有人覺得,這樣的人生或許太過消極,太過被動,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