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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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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一定有著極不尋常的生活閱歷,講一講好嗎?

有時,筱雲又這樣好奇地望著他。

生活就是一連串的苦難,而所謂幸福,也就是從苦螄f1,哇嚼出來的。

他像個哲人似地望著天空。

是嗎?我真的不懂。

所以我說,你還是個孩子。

但是,我也去過農村,我爸爸下放勞改的時候,我在農村呆過好幾年的。筱雲說著,顯得頗不服氣。

也許吧……狄小毛嘿嘿地笑起來。於是他便講起了自己那遙遠的家鄉,講起那座神秘的大山,講起自己當大隊長時怎樣整治老支書肉肉,講自己在代課當民辦教師時如何住在破廟裡一把一把地捉蠍子,而在縣鐵廠當臨時工時,如何相隨著一夥青皮後生晚上到火車站看女人……直聽得筱雲張大了嘴巴,似乎連換氣都要忘了……

在那些個時候,他才真的感到自己又變得高大起來,再也不是淹沒在北京城喧囂鬧市裡的一個窮癟三了……

雨後的清晨,空氣是多麼清新。

隨著畢業日期的臨近,他的心緒變得格外焦躁不安,幾乎夜夜都要失眠。這是個星期天。昨兒夜裡,他又是一夜地輾轉反側。後來,好不容易迷糊起來,意識朦朧了,窗外就有了雜沓的腳步聲,校園喇叭響起了“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蕩起小船兒,暖風輕輕吹”的歌聲。

他一個仰臥起坐,下床的孟永清就揉著眼罵起來:哎呀呀,你這個北方佬,輕點好不好?是不是又害單相思了?弄得一夜嘎吱嘎吱響,人家只好陪你乾熬眼!

他邊下床邊調侃:你呀,最好也爬起來跑幾圈,減減肥吧,不然,想得單相思也沒有可能呀。

那可不中!你知道啥,像我的那個她呀,愛的就是咱這放浪勁兒。孟永清摸一摸日漸隆起的肚皮,把被子一摟又睡下了。

孟永清是河南人,三十大幾歲了,據說之前就考上大學了,由於家庭出身地主,政審不合格沒有念成,所以對社會對每個人都充滿仇恨,一天到晚怪話連篇,這也看不慣,那也懶得做,簡直成了全班公認的奧勃洛摩夫了。

當得知狄小毛正在熱戀一個比他小十來歲的小姑娘時,孟永清非常嚴肅地和他談過一次話:

聽老哥哥的,趁早死了心!雖然你也快三十了,但在我面前還是個小弟弟呢,經見的事畢竟太少了。你是三代貧農,人家是大知識分子家庭,年齡又如此懸殊,除非是頭腦昏,搞文學搞暈了。像我們這種生活在最底層的人,絕不要有任何幻想,唯一的出路是削尖腦袋向上爬,那些花前月下的東西,沒有任何意義!

趁你現在還年輕,系主任又挺欣賞你,要千方百計抓住不放,爭取一畢業就進入高層機關,到那時好女人多的是,想找哪個還不是一句話?

狄小毛痛苦地抱著頭,獨自喃喃著:你……根本不知道,她是多麼純的一個女孩……我覺得這輩子根本不能沒有她……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下手為強,找個機會佔有了她,煮熟的鴨子就飛不了啦!

你……你胡說!狄小毛大驚失色,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他有時覺得和這個人離得很近,有時又覺得隔得很遠,有一種十分熟悉中的隔膜感。

路兩旁是亭亭的白楊,披頭散如出浴美人的垂柳,美人蕉和丁香花開得正紅。幾個老頭老太正悠悠慢慢一招一式地打太極拳,其中一個是中文系的老講師,同學們都叫她講師太太。那個外國女人挽著丈夫的胳膊,像一對初戀情人悠然地散步。

這是老規矩了,自從他整日堅持不懈地開始跑步,就總會見到這樣一道別致的風景。等他一口氣跑到校門外,遠遠地就看到了筱雲。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布拉吉式裙子,剪著齊耳的短,腋下夾一隻大畫夾,正靜靜地立在馬路上。

狄小毛停下來,壓抑著怦怦亂跳的心,一直遠遠地注視了她許久,才慢慢地走過去,他那時就清晰地感受到,不管多少年過去,這個樸素而清新的形象,總是深深地印在他腦海裡,再也抹不去了。

他們默默地對視一下,筱雲便淺淺地一笑,一起向那塊早已選定的地方走去。

正是炎夏草長的時候。這塊遠離校園的空地上,高高低低、坑坑窪窪,長滿了密匝匝的綠樹和青草。一條小溪從中間迤邐而過,清清淺淺,悄無聲響。溪邊的幾塊青石,卻像被什麼人動過的,有意壘成了像模像樣的石桌石凳。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