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辦事機構,所以我既不能掠人之美,也不能越俎代庖,有什麼話你最好找他們說去。
看到狄小毛有點急,盧衛東卻嘿嘿地笑起來:這還用你說?好歹我現在還是公社書記哩。咱們是親戚嘛,我才和你說這,番話,你小娃娃倒和我打起官腔來!誰不知道你老丈人不管事,張謙之不主事,農辦是地委楊旭的直接辦事處?今兒來,我本來是有幾個重要事情想告訴你的.既然這樣我看還是不說了吧?
說話間,盧衛東已站起來,作出向外走的姿勢。
狄小毛也站起來,卻忍不住問:
別急著走,有什麼事,倒是說說看。
你真的想聽?
想聽。
好吧,那我就講一講。
狄厚緣當時真的吃了一驚,連忙反問道。
那有什麼!這是千真萬確的。地區報的主編不是咱們縣人叫啥來著?今兒在街上碰到他,他說的確這樣,他現在已經被掛起來,等待處分呢。
唔……處分……狄小毛突然感到腿軟,跌坐在小木床上了。
看到他這樣,盧衛東更加得意洋洋,也重新坐下來:你們呀,畢竟才吃了幾斤鹽!
這……聽著盧衛東滔滔不絕的教訓,他當時只感到寒氣襲人,全身上下涼嗖嗖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等他終於回過神來,盧衛東早已不知去向,屋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電燈光白慘慘地照耀著,自己的身影晃來晃去,的確有點形影相弔的可憐味道。
此後一連幾天,狄小毛把所有的上級檔案材料都翻出來,反反覆覆進行比較,並隨時注意收聽廣播和研讀報紙,越看越想越覺得盧衛東說得並非妄言。令人奇怪的是,對於這樣一個嚴肅重大的問題,老丈人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要搞政治,缺乏起碼的敏感性,缺乏廣泛的資訊來源。
每想到這一點,他既感到後怕,也十分感激盧衛東。盧衛東雖說只有小學畢業,卻對政治有一種天生的直覺和敏銳的嗅覺,就像一條警犬似的,’隨時都能嗅出一個時代哪怕最薄弱的氣味異常來。正是靠著這一特長,他才從村裡的一個學“毛著”積極分子,一直當到了在華光縣不可小睨的一個響噹噹人物。現在看來,這人似乎又嗅到了什麼新的氣味,正在醞釀新一輪的狩獵哩……
………【老丈人的教誨】………
193。老丈人的教誨
這天下了班,狄小毛便對席美麗說:“今晚咱們別做飯了,到你家蹭飯去。”
席美麗說:“看你羞不羞,一個大男人家,天天圪蹭老丈人,你不嫌丟人,我還覺得敗興呢。”
但是,說歸說,做歸做,席美麗立即丟下菜刀,領著狄小毛回家來了。
別看老丈人是渡過江的老革命,住的宿舍不過三間小*平房,女兒、女婿一回來還是顯得挺擁擠。老丈母是個家庭婦女,一天到晚總在忙著擦呀洗呀,把平房上的石臺階每天都要洗一遍。對於狄小毛這個農村女婿,總是有些看不慣,嫌他衣服不齊整,吃飯聲音太大,擤鼻涕不用手帕,人情事理又不大方,平時總愛在背後嘀嘀咕咕,所以,只要沒什麼事,狄小毛總是儘可能少登老丈人的門,來了則總覺得不自在,像個手腳沒處放的客人。
為了避免尷尬,狄小毛一進門,便主動挑起了掃院的重任,一口氣把小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這時,飯也做熟了。他剛進了門,老丈母又叫起來:
“哎,小毛你等等,看一身的土,這不是撣子!”
狄小毛沒接撣子,出院自己撲打起來。席虎山便拿著撣子出來,渾身上下為他撣了一遍。
狄小毛說:“聽說地區報讓撤了,還給了總編個處分?”
席虎山邊撣邊說:“你怎麼知道的?”
“盧衛東說的。”
“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現在要反過來了,讓我小心點,不然要吃一輩子的虧。”
席虎山不撣了,把撣子扔給他,在院裡反剪著手踱起步來,邊踱邊冷笑說:“你以後少跟盧衛東來往!他這個人呀,該怎麼說呢,純粹是一廂情願。當今這政策,我也有看法,可是看法歸看法,做法歸做法,這就叫看不慣,學著幹。反過來?反不了的。世事到了這一步,就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了。你還小,一定要緊跟形勢,以後多和楊旭書記聯絡著點,你們不是過去就認識嗎?”
“好吧,我聽您的。可是……楊書記那麼高高在上,會搭理我?”
“放心,我為什麼有意讓你去農辦,也就是這個意思。我已經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