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了:
“是啊,想當年我帶著我們這一家大小,兩把鐵錘起家,相信什麼?只相信自己!什麼命運不命運,見***鬼去吧!……唉,現在事業做大了,膽子反倒越來越小,覺得命運這個東西,說它有吧,看不見摸不著;說它沒有吧,好多好多的事,卻又那麼巧,而且事先,真的總還有些兆頭……比如當初蓋這燈飾廠的廠房,長順老爺子會看兩眼風水,說應該坐南朝北,我不信那一套,我信科學,從上海請來的設計師說照現在樣子修,採光好,我就聽他的,就定了……結果呢?唉,這個廠子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沒斷過……”
狄慶槐聽出了弦外之音,不服氣地說:“這叫信則靈,不信則不靈。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老祖宗傳下來的,沒法子。真有命運這玩意兒的話,它也太反覆無常,變化多端了……算啦,這些話,只能關起門來說,其實也不過鬧著玩,圖個吉利罷了。”
狄慶槐嘟噥一句:“那你白高興了。”老頭瞪他一眼,一家人都不敢再吭聲了。眼看氣氛又要低落下去,秋雲忙說:“爸,既然你高興,我們也就湊個趣。大家都猜猜,既然說是‘雙喜臨門’,到底會是哪‘雙喜’?”
狄慶槐忙說:“我看這第一喜,肯定是上海那邊沒事,拖欠的貨款這兩天就到!”狄小毛釋然地笑笑,喝乾了杯中酒,又問:“那這第二喜呢?”
秋雲搶著說:“這第二喜,該不會是慶祥能找個合適的媳婦吧?”
一直埋頭吃飯的狄小囡認真地問秋雲:“媽媽,二叔要娶媳婦了?”
狄小毛和妻子都“哈哈”地笑出了聲。慶祥靦腆地說:“嫂子,這是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呀!我打算三十歲過後再談這事。”他哥這時趁機道:“確實,媳婦倒是沒什麼好著急的。慶祥,你要該長點兒出息才是真的。”
慶祥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地沒計較。秋雲納悶兒地看看他們,生怕又破壞了剛剛好起來的氣氛。當然她並不知道,兄弟倆早有隔閡了,而且就在今天上午,還生過一場不愉快呢。
狄慶祥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家裡都勸他繼續複習接著再考,狄家現在在村裡算得上是“第一家庭”了,沒出個大學生總覺得挺沒臉面的。但狄慶祥卻有他自己的想法,振振有詞地說,讀幾年大學出來還得重新找工作,現在在外面謀個職業太難太難,還不如回村直接就業,以後再作打算。這小子從小性子牛,認死了理誰也說不動,只好依了他,由老爸直接安排到燈飾廠當了工人。
………【幹文秘的那風騷丫頭】………
254。幹文秘的那風騷丫頭
在他哥手裡討碗飯吃,慶祥那股子彆扭勁兒就甭提了。他原先以為當哥的挺能耐,沒想到時間一久,就看出狄慶槐幹啥都懶心無腸的,燈飾廠原先是公司的利潤大戶,沒幾年就被別的廠子趕了過去,狄慶槐也不著急,喝酒、上歌廳什麼都來,而且據說還常跟公司辦公室幹文秘的那風騷丫頭瞿玉貞眉來眼去的,有空就往她那兒鑽,可惜這種事兒又說不出口,於是慶祥悶在心裡,只暗暗替嫂子難受。
狄慶槐看出點苗頭來,委了弟弟當上車間主任,慶祥心裡仍然彆扭。最近出了這件貨款幾百萬收不回來的大事,狄慶槐一點招也沒有,慶祥便越瞧不起當哥的了。
這筆款子對公司來說是九牛一毛,但對燈飾廠來說,卻是命懸一線,引起了連鎖反應:資金週轉不過來,廠裡停工待料已經好幾天了,大夥閒得無聊,上班時間就偷偷搓開了麻將,慶祥當然也不例外,跟著大夥樂,讓他哥自己愁去。不料今天上午一夥青工正玩得高興,廠長狄慶槐突然出現在大家面前,張口就罵開了.
“上班時間,你們***怎麼敢在這兒賭錢?”大家都不敢吭聲,只看著狄慶祥。慶祥只好挺身而出了:“停工待料。我們能幹什麼呢?”
狄慶槐一點面子也不給弟弟留:“那也不能成了你們賭錢的理由!就不能用這時間學習?打掃打掃清潔也比這麼瞎混好!這要在上海、南京的合資企業裡,老闆準得把你們全解僱了!去,都散開。別讓我再看見你們幹這種沒出息的把戲!”
青工們一個個灰頭土腦地溜了,慶祥哼了一聲也想跟著走,不料卻被他哥吼住了,張口就教訓道:“慶祥,你就不能幹點兒有出息的事兒?成天跟著這幫無賴鬼混!”
狄慶祥十分反感地頂撞道“人家怎麼是無賴了?要真是無賴,也是因為廠裡沒事兒幹閒成無賴的!”
狄慶槐怪怪地一笑:“你和這幫人還挺合得來?那你就跟他們混吧,算我什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