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拋開吧,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解決的,你成天愁眉苦臉的,我心裡也不舒坦……”狄慶槐感動地抓住了她的手,一陣內疚使他再也不敢吱聲。
秋雲解開衣懷,將胸脯挺了過去。每到這時候,她就覺得丈夫像個大男孩,需要溫情需要母愛。她緊緊擁住了他,輕聲在他耳邊道:“慶槐,我們好久都沒那個了,今晚怎麼樣?你來吧……”
狄慶槐心中一緊,渾身卻一片冰涼,撫著妻子的頭說:“秋雲,今天太累了,我心裡也亂糟糟的,明天吧?”說罷也不等妻子答話,翻身呼呼睡著了。
秋雲呆住了,也不再吭聲,只是睜大眼睛,很久也難以閤眼……
快天亮時,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把熟睡中的狄慶槐夫婦吵醒了。他抓起電話一聽,竟是瞿玉貞的聲音,不禁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捂住話筒,壓低嗓音吼道:
“你開什麼玩笑!深更半夜往我家打電話……”
那邊玉貞的聲音大得連身邊驚醒過來的秋雲也能聽見,玉貞幾乎在大喊:
“不是你叫上海方面一有訊息無論啥時候都通知你嗎?狄炳根的電傳來了,你要不要聽?”
狄慶槐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快說!他是怎麼講的?”
“那你聽好了,”玉貞在電話那頭照著電傳唸了起來:“提貨方已不知去向。派人來上海。狄炳根……”
狄慶槐大叫一聲:“完了!”扔下電話披衣跳下床,奪門而出。
事情雖然早在每個人的意料之中,但是當它突然來臨時,還是造成狄家大院一片混亂。早起正在院中打太極拳的當家人狄小毛一聽到這訊息,雙眼直,唉唉了兩聲,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就倒在地上。一家人手忙腳亂將老頭送到鎮上醫院時,這壞訊息已經在全村傳遍了。
吳泰安回家向他爸報訊時,吳樹生剛剛才起床,吳泰安張口就說:“爸,狄老伯住院了!”
吳樹生吃驚地瞪他一眼:“他住院就讓你這麼高興?不是東西!”
吳泰安說:“是炳根那邊兒有訊息了,說欠貨款的人跑了!”
這下吳樹生真正急了:“那百萬硬是化成水了?”
吳泰安說:“要不然狄小毛怎麼急出病來了呢!”
這時他姆媽也聞訊出來了,關切地問:“你狄老伯病得要緊嗎?”
兩家雖有隔閡,但真到了人命關天的時候,吳家的人心裡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吳泰安嘟噥著說反正死不了,他爹這時似乎才真正清醒了:“這麼說狄家這回是栽到底了?”
吳泰安回答:“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吳樹生盤算著說:“燈飾廠就這麼大個家底,一下沒了幾百萬,這廠子垮定了;廠子一垮,狄家也得跟著垮……”
吳泰安說:“狄家要垮,可是廠子不能讓它垮,我們得趁這個機會把廠子接過來。手裡沒有企業,就封你個副總什麼的,也沒有一點兒意思。”
他爸被他說得有些糊塗了:“不就是因為沒錢廠子才要垮嗎?”
兒子說:“那筆錢肯定是討不回來了,這責任讓狄家的人去擔著去。我們再想辦法去找一大筆錢回來,讓廠子起死回生,他狄家人還好意思再來伸手嗎?不用搞什麼民主選舉了,那是狄老伯的緩兵之計……”
知子莫如父,吳樹生深知真要按狄小毛說的搞民主選舉的話,吳泰安或者吳姓家族別的什麼人,多半是沒門兒的,狄家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地盤,不出價值幾百萬鉅款的大事,是根本難以撼動的。不過他那腦筋畢竟跟不上趟,暗自思忖,我家要能有幾百萬,還用得著去管村裡這些閒事?山吃海喝二輩子也花不完呀。但兒子想的不一樣,他要想法搞到一筆貸款,來填補這個窟窿,無論如何先把燈飾廠救活再說。說罷急著就要走,臨出門前還提醒老爸一句,先去醫院看看狄小毛。
不用兒子叮囑,吳樹生也會這樣做的。再怎麼也是共事多年的老夥計了;狄小毛一急之下老病復,他心底裡不免產生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兒子匆匆走後,他連早飯也顧不上吃,匆匆出了門。不過他沒先去鎮醫院,而是半道上轉了拐,向狄家院子走
此時狄家院子仍然亂作一團,狄姓親戚好友都來了,七嘴八舌地問著情況出著主意,可誰也理不出個頭緒來。狄慶槐捧著頭蹲在地上,一個勁兒埋怨自己。確實,當初這筆大生意是他從上海拉回來的,貨也是他親手出去的,追究起責任來,他怎麼也脫不了干係。
倒是妻子董秋雲十分鎮靜,勸慰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