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多也掙了一些,各種唬人的頭銜也賺了好些,才知道這些東西也就是那麼回事,人生的目的還遠遠不是這樣……
聽著郝思嘉這樣說著,就像溪水潺潺地淌過麥田,明靜而又新鮮。他趴在她腿上仰視著,倏然現,那張水墨畫般的臉如今也已蒙上了一層風塵,雖然擦了許多油彩,依然難掩鬆垮的皮肉下透出的生命流逝的足音……是啊,從認識她到現在,時間又過了十來年,連郝思嘉也已是三十大幾歲的人羅。這些年,他倆曾經有過不少難忘的時刻,他卻一直小心翼翼地迴避著,從未打聽過她的私人生活……此刻,他不想再錯過了。
她忽然悽悽地一笑:
你問這幹什麼!實話實話,這些年我結過兩次婚,一次是個商人,騙了我十幾萬;一次是大學的老夫子,死活看不慣我,也只好拜拜了。所以,至今無子無女,孤身一人,快樂的單身貴族
唔,又是一個!他立刻想到了筱雲,但又覺得兩人還不一樣,從某種意義上講,筱雲的狀況還不如她呢。男人因事業成功而得到女人,女人卻因事業成功而失去男人。他只好說:為什麼不再找一個?人,總還是需要一個家吧?
那倒不一定。家,有時候是一個平靜的港灣,有時候卻是一座不熄的火山。就說你這次吧,還不是受了家的拖累?我相信你本人對錢看得並不很重嘛!我現在算是看透了,所以乾脆什麼樣的也不找,一個人快快樂樂地享受人生。至於將來,真到了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時候,喝一瓶安眠藥,自殺,多利落!
你瘋了?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現在有這種想法的人海啦。哎,咱們說正經的,你既然已經和官場拜拜了,也就不必再痛苦。現在和過去不同了,只要想做事,機會多的是,有外國人說,中國現在整個就是一個大工地!你可以做買賣、辦公司,依靠過去的關係掙大錢,照樣活得風風光光,滋滋潤潤,甚至比在臺上還好呢。最起碼過去不敢做的,現在敢做了,過去不敢說的現在敢說了。這不就是自由?不自由,毋寧死,這可是導師們說的。你要是嫌那銅臭氣,還可以搞別的嘛,以你現在的年齡、文化、身份,可以到私營企業當顧問,政治顧問嘛,美國總統退下來都這樣;可以領一撥人搞公關策劃,再不行乾脆自辦報紙,自辦雜誌,或者編書什麼的。最簡單的,你就學溥儀寫一本我的前半生,最起碼在咱省還賣不了2o萬本?那也是名利雙收嘛……
看她越說越興奮,頭頭是道又滔滔不絕,他的情緒也受了感染,微微興奮起來:看你說得多輕巧,這些年來你倒是把這個社會參透了……可惜我已經老了,落伍了,你說的那些恐怕一個也來不了啦……
不可能,你應該振作起來了!
振作?我們畢竟相差近2o歲。
那又怎麼樣!不行,我就是要你振作起來,再減去他2o歲!只要你願意,乾脆咱們倆一起幹,那有多好……
她兩眼閃閃地望著他,就像燃燒著兩堆熊熊的烈焰。不等他再說什麼,她已從他膝上跳到了地下,一反身拉起他來,在地上連著轉了好幾圈。然後呼地一下摟著他的脖子,把自己吊在了他的胸前,差點把他摔倒在地。
狄小毛竭力站住,感到自己也一下年輕起來,似乎真的減去了2o歲。在一陣狂吻之後,兩人便又一次相摟相挽地進了臥室。
說不清有多少日子了,他已再沒有這方面的些許漏*點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年輕時的那種**的時候了。誰曾想在這一刻,面對著一個如此可愛的姑娘,他真的感到自己彷彿減去2o歲。不,豈止2o歲,簡直就像大學剛畢業時那樣,青春煥,生氣勃勃,失落太久的情感又找了回來……他忘情地狂吻著,海浪卷著白沫,鋪天蓋地而來,自己一會兒被海浪推入半空,一會兒又墜入深谷,海岸線隱退了,可厭的城市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他自己也像入水的一塊糖,溶化得一無所有……
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狄小毛忙伸出一隻手壓了線。
一連壓了兩次。
然而,今兒這電話怎麼這麼討厭,好像專和他比試毅力,總是一個勁兒響個不休。看看上面顯示的號碼,長長的一大串。連處在瘋癲狀態的她也忍不住問:怎麼回事?狄小毛只好拿起了聽筒,裡面傳來一個很遙遠的聲:
你……說話呀!
你是誰?
狄小毛氣也喘不勻了。
沒聽出我來?我是筱雲呀……想不到吧?
什麼,你是……
他立刻感到非